林俊慌了,忙道:“好娘子,莫恼。我与你打趣,谁知你恼了。京里是好,我却怕你不舍。”
周庆泽笑眯了眼:“谢哥赏口饭吃!”
两层的云母窗子,御寒才气比棉布帘子还强。妙在云母片的透明度毕竟不如水晶,两层夹上去,又有窗棱的隔绝,外头竟看不清屋内物事,屋里却能影影绰绰瞥见外头,端得是好物!玉娘晓得代价,不舍得用,推说不喜好。林贞不知就里,兴头的把屋里尽数换上云母窗。阳光一照,金银两色,真真流光溢彩。恨的几房小妾牙槽都要磨松了!一个个磨着林俊,一人顺了几块才罢。却又把玉娘哽住!她为谁来?还不是为了家里少抛费些!省下的东西,本身没享用,竟便宜了娼|妇,恼的一夜没睡!
林俊少见她如此模样儿,不免心神一荡,搂的死紧,半点不由人摆脱。林贞一瞧,忙避回屋里。伉俪和好,上房一片欢乐平和的氛围。
林俊有些绝望,闭上眼道:“你瞧着办吧。要紧的把贞娘的嫁奁备好,别到时慌脚鸡似的,惹人笑话。”
林俊开箱验货,见箱内的云母片分为三等。头一等透薄清澈,金银两色,块块有巴掌大小,皆磨成四方块儿,好不整齐;第二等也一样透亮,却无金色,大小也分歧,最大也只要半块巴掌见方;最次一等,光彩不好,形状也不规整,林俊便不大欢畅。
林俊挨着玉娘坐下,一把搂入怀中:“早知你爱听笑话才消气,我也不挨到本日了。”
林俊点头。
玉娘一腔热血,叫林俊一句狐疑的话浇的凉透了心。冷道:“我美意与你说来,你却拿刀戳民气。我说王家你便应?说是疼姐儿,旬日里九日不归屋,哪样不是我照看?长这么大,你可知她夙起见不得半点儿油腻之物,只要清甜暖香的小米粥?又知她是爱流苏步摇还是爱点翠簪子?”想起多年兢兢业业的照顾,玉娘委曲的眼泪直流,“我甚时偏了娘家?你为着于家的事跟我恼,或是我常日里带了三分醋意。却说待姐儿,我可曾有一分不经心?你说这话,另有知己没有!”说罢,眼泪倾泻而下。
玉娘里子面子都得了,不再活力。次日寻了个慎重的妈妈服侍。林贞见到那妈妈,几乎笑出声来!本来那妈妈姓刘,生的如黑宝塔普通雄浑威武,怕是兵戈也去得。一把子好力量,干活麻溜得很。上工第一日,把归鸿轩擦的亮闪如仙宫普通儿。又是一老妪,便是守夜也无妨。噎的丹阳省了好有三顿饭,林贞倒是乐的添了二碗汤。祸首玉娘浑然不知,还道这个仆妇找的极好,勤奋!今后还找同一个媒婆买丫头!真是月儿弯弯照渠沟,几家欢乐几家愁。
玉娘问:“你内心有影了?”
林俊死皮赖脸的道:“也丰年小的姐姐,我只当比亲姐姐还亲!”
林俊顺手抓了把散碎的道:“拿去玩吧。”
林贞忙起家躲到一旁,捂嘴笑道:“妈妈比你还年青哩!”
玉娘不言,腹中难过。将将要过年,大节下她若不管事,乱起来要被人笑话。管事又下不得台阶,怪道常言都道女儿知心,白叟的话再无一句错的。望向林贞的眼神更带了几分慈爱。心中无不遗憾:老天既让我们母女一场,怎底不投身在我怀里?
玉娘嗔道:“你个胡涂虫,你家贞娘几岁了?不过几年就是于归之期,她在娘家用惯了敞亮大窗子,再到婆家用高粱纸不成?”
玉娘看着面前的男人一阵倦怠,伏在椅子上痛哭,内心却道:妈妈啊,你为了钱,端的坑死我也!你们好狠的心!
玉娘见状,心下一动,对林俊说道:“她爹,那云母片若另有,再寻些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