羽族千音山。百年羽族臣子身着缟素,跪在梧宫门前,哀哀而泣。为首的是一名女官,发色洁白,原是孔雀顶翎所化——她的真身是一只白孔雀。
梧宫内供着的的三梵莲花苞狠恶地颤抖着,俄然绽放,火焰自莲花中间蓬地爆燃,全部梧宫顿时被大火囊括,热浪逼得臣子们惊叫着后退。一个五彩斑斓的身影俄然突破屋顶,直飞九天,一时候霞光四射,六合间灼灼生辉。
孔雀道:“咦,如何倒了?自负上出事以后,这妖孽便现出了原身,本来是一只鸩(zhèn)鸟。不过鸩鸟都是黑身赤目标,倒从未见过有红羽黑目标,去鸩族查了,鸩族答复说族中从没有过红羽的鸩鸟。”
此时,凰羽站在金丝笼前,看着这僵死的鸟儿,面前却仍闪现着当年花间漫舞的女子那美若梦境的身影。
他涅槃出事的一百年前,游历人间,这只红羽鸟儿跌跌撞撞落入他的怀中,一头扎进衣衿里瑟瑟颤栗。不远处,一个托着竹笼的纨绔公子兜兜转转,急得大呼:“我的鸟儿跑去那里了?”
你看现现在心愿得了,她就真的变成一片虚无缥缈的游魂了。
对己对人,都是如此暴虐。
孔雀哭了好久,俄然悲声呼道:“臣等在佛祖面前求来三梵莲,保我尊上肉身三百年,以求尊上得以重生。不想三百年来,竟连尊上的一片灵魂都未寻到。本日三百年之期将到,尊上的肉身下一刻便要泯没……臣等无能,愧对尊上!”说罢号陶大哭,其他臣子们也跟着哭成一片。
想来那次她坠入销影池,也是用心的吧。
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鸟儿,微微一笑,不动声色地转到无人处,道了一声:“出来吧。”
无烟似是六合虚空孕育出的一个精灵。
那笑容落入他的眼中,若灿烂烟霞,三千天下都绽放了光彩。
“我如何晓得?”孟婆不耐烦地挥挥手,面前起了一阵风,她被飘飘零荡地送回了幽冥河边,何如桥也瞬息消逝不见。
她本身也不清楚,做为一个离体游魂,本来应是个虚无缥缈的存在,为甚么竟会具有那样激烈的念力,凝集成形,照顾了比本来强大不知多少倍的才气和毒性,似一具不死之躯,能上天上天的将凰羽的灵魂一片片汇集返来。
孔雀等人跪倒在地,大喜大悲之间,唯有泣不成声。
一瓢滚油泼下,红色小鸟身上收回可骇的哧哧响,羽毛被烫得寥落离开,却只是腿部微微抽了抽,再无动静。
“又见面了,无烟。”
凰羽扫了一眼臣子们,收回重生后第一道号令:“去寻一个面戴银箔面具的女子,名叫雁舞。”
“甚么?”她惶然了,“那我该去那里?”
凰羽的脚步在一个金丝笼前停了下来。金丝笼看似浅显,实在是施了禁咒的。笼中,倒着一只红羽的小鸟。
梧宫的火焰渐熄,屋栋无缺,琉瓦闪亮。浴火凤凰的宫殿,天然是不怕火的。
孔雀见状立即色变,不敢禁止,倒是惊声劝止:“尊上这是干甚么?为甚么要救这毒物?她那般害您,何其暴虐,您竟对她还不足情吗?”
凰羽也不答话,只将手中鸟儿往地上一丢,转眼间,鸟儿化作一名绯红绡衣的女子。
凭甚么,她在骗走他的心、如此折磨过他、带给他这些磨难以后,便能够一死了之?他还没有好好讨还血债呢,如何能容她就此死掉?
或许是心愿过分激烈的原因吧。
尊上出过后,我族医师验看尊上肉身,很快验出了毒性。以后便在无烟的血样中查到了一样的毒素。我们将她囚禁拷问,她却俄然现出了血鸩本相,变得木呆呆的,毫无反应,想来是为了回避审判,保护身后暗害尊上的教唆者。这一招实在让人无可何如。我心中极恨,若将她等闲杀掉也太便宜了她,便将她囚于笼中,三百年来,每天凌晨,都会趁便在她的身上泼一瓢滚油,以泄心头之恨。本日她竟然倒下了,想是晓得了尊上重生,这就吓得断气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