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叻。汤伯,三碗酸梅汤并四喜快意茶果一碟!”亦珍脆生生隧道,“请稍等半晌,老爷点的酸梅汤与茶果顿时就送来。”
亦珍站在桥头,目送汤伯已有些佝偻的背影下了桥,去得远了,这才带着招娣,往西林寺庙门前渐渐行去,与英姐儿汇合。</P></DIV>
说罢伴了老爷持续逛庙会去了。
一边正吃茶叶蛋的宗冀听了,几近被最后一口蛋噎死,忙端起手边的酸梅汤,“咕嘟咕嘟”一下子全灌了下去,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。
矮瘦子踮着脚,伸长了手,撑着一把紫竹骨刷柿子漆皮纸绘岁寒三友图的油纸伞,鼓励替中年员外遮去头上的骄阳。
“客长,小店做的是小本买卖,弹不开这一锭元宝。”汤伯见了,忙趋前来,弯着腰,小声说。
汤伯悄悄觑了亦珍一眼,唯恐亦珍感觉受人恩赐,抹不开面子。不料蜜斯面上云淡风轻,心平气和,“汤伯,既是客人赏的,就收下罢。”
“老爷,前头有座亭子,要不,出来歇一歇罢。”矮瘦子谨慎翼翼地问。
老爷以扇柄点一点他肩膀,“既出来玩,便不必过分计算,不然如何纵情?何况这一起都由你庇护,未曾有一点差池,老爷还是信得过你的。”
亦珍见茶摊买卖如许好,唯恐汤伯一人忙不过来,便同英姐儿约好了,过半个时候,在西林禅寺庙门前汇合。
矮瘦子“嗤”地一声,“赏你们的,不消找了!”
“这是老爷赏你的,固然拿去罢。”宗冀说完,快步跟上老爷。
精干的宗冀在一旁悄悄翻了个白眼。
亦珍正筹算上前号召,只见员外老爷身后猛地蹿出个面白不必的矮瘦子,一把自袖笼里摸出块轻柔细致的葛布巾子,在茶摊的条凳上来回仔细心细地抹了两把,这才对员外说:“老爷您请坐。”
矮瘦子嘿嘿一笑,“跟着老爷,有幸能食得山珍海味,这才养出老奴的一张刁嘴。老奴这满是凭了老爷您的福分呢。”
“老爷最是体恤老奴等做下人的。能服侍老爷,实是老奴宿世修来的福分。”矮瘦子这话说得极朴拙,眯缝眼眨都未曾眨一下。
矮瘦子手里捧着三个滚烫滚烫的茶叶蛋,嘴里不住咝哈咝哈地吹着气。
亦珍正在茶摊里。
老爷坐在茶摊里,一边吃着茶叶蛋,一边喝着酸梅汤,眉宇间竟暴露一股子说不出的舒爽来,“想不到这小小的路边茶摊,做出来的酸梅汤,竟比家里厨子做的味道还好。”
矮瘦子“嘿嘿”一笑,“要不如何会得了老爷的赏识呢?小的别的本领没有,就只会说实话。”
宗冀见劝说无果,只得无法地跟在两人身后,朝着人流堆积处走去。
亦珍听得心肝儿颤了几颤,从速过来,“三盏酸梅汤并四喜快意茶果一叠,拢共一百二十文。”
卖茶叶蛋的农妇自小箩筐里取出三小张巴掌大裁好的荷叶来,问:“老爷要味儿浓点的,还是淡点的?”
“我家茶摊只要凉茶与酸梅汤卖。”亦珍清澈亮地答复。
英姐儿晓得亦珍家里靠这茶摊扶养一家嚼用开消,是以并不抱怨,自带了家里的两个丫环婆子,逛庙会去了。
三人在汤伯的茶摊落座。
前两日才下过大雨,这时被骄阳一晒,水汽蒸腾,走得人潮闷粘腻。
他身后跟着个五十岁高低,面白不必,笑起来两眼眯成一条缝的矮瘦子。
又见摆布卖果子与绣品的小贩脸上不无羡妒之色,抬高了声音对汤伯道:“本日支出,足以抵得上常日里一旬的支出。汤伯弗如先收了茶摊,回家去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