查公子虽未能拔得头筹,倒也并不泄气。一双眼骨碌碌在人群中望了一圈,待方稚桐与谢停云自督学大人处领了奖品返来,特长肘捅一捅方稚桐。
方丈遥遥一指放生池内的水中月,“本年的诗会,便以‘真’为题,以一炷香时候为限,请各位施主做诗一,写在纸上。”
待统统都摆放安妥后,知客僧请已参加的墨客们随便入坐,并不序齿。
季大人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。
霍公子小扣他肩膀,“方贤弟莫混闹。方丈大师每年出的题目都不不异,便是这时做了,也一定切题。”
圆应塔原是南宋咸淳年间所间的崇恩塔,后因战乱倾颓,太祖二十年时重新修建,方改名为圆应塔。塔高七层,呈八角形,各层俱是翘角飞檐、盘曲阑干,底层有围廊,下有台座,上冠八角攒尖形塔刹,精美而端丽。
查公子见他神采惨白,那一肚子的抱怨刹时便都散了,“哎呀,谢贤弟不必自责。起码我们占到了坐位不是?总比连坐位都抢不着,只能站着好了不知多少。”
她——喜好这胖小子么?</P></DIV>
季知府是很下了一番苦心的,奖品既要表现文人气质,又不能过于轻简,与师爷筹议再三,这才选了产自浙江湖州善琏,尖齐圆健的紫竹狼毫笔,以及产自徽州,丰肌腻理,光芒如漆的徽墨,并有多年宿墨,一濯即莹的歙州砚与宣纸做夸奖。
方稚桐及目望去,果见一个富态圆胖的秀才,面有得色地捧了一卷澄心堂的蜡生金花罗文宣纸,谨慎翼翼返回座上。
查公子不是不遗憾的。
在场外一棵苍松下头,方脸浓眉,直鼻阔口,留着三绺长髯,身穿褐色员外袍的中年人合扇抚掌一笑,“江老儿,想不到这松江府另有这等风雅的风俗。”
想起下午来时,隔着遥遥的人海,蓦地瞥见了卖酸梅汤的小娘子。
有寺内的知客僧及小沙弥搬了蒲团来,一一摆放在塔前,又在上主位摆妥三张拜壂,最后抬上条几来,摆放成一个“口”字。
离主位近些,更能叫督学大人看得细心些啊。
方丈浅笑,持续道:“各位施主,今晚夜色恼人,倒叫老衲想起北宋时的大文豪东坡居士来。他曾于庐山西林寺,写过一《题西林壁》。”
场内顿时温馨下来。
督学大人并不认得,但是季大人是上过金銮殿的,一眼便认出来人恰是今上。
督学大人代表季知府为本次诗会表示优良者颁笔墨纸砚等奖品,又格表面扬了谢停云与方稚桐。
待云板再响,晚课结束,已是日暮西垂时分。
倏忽寺内传来集众的板声,划破禅寺上空灿艳的霞色,随风送出世人耳中。
“……晚课开端了……”有人轻声低语。
员外老爷一扬手中折扇,矮瘦子马上噤声,随老爷一道望着场内一众学子。有人已埋头奋笔疾书,亦有人仍在冥思苦想。
这边一问一答,看得四周未能拔得头筹的学子们羡慕不已。
方稚桐支颐而坐,笑着对三人道,“快想想,到时候做甚么诗好,万不成丢了先生的颜面。”
季大人在一旁浅笑拈须问:“今科可筹算入闱?吾与督学大人极看好二位,为我松江学子争光啊。”
谢停云一看,公然他们所处的位置,再畴昔些,便是寺内的放生池,这时在朝霞映照下,轻风拂过,荷叶轻摇,波光粼粼,一派大好景色。
世人用了知客僧奉上的清粥与白面花卷,又等了一炷香的时候,方丈法扁王大师,与便衣前去的松江知府季大人,督学大人相偕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