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曹氏一翻皇历,知是中秋到了,吃过早餐叫住了亦珍,“本日便叫招娣与汤伯去支茶摊,珍儿在家中陪娘亲一起做月饼罢。”
趁着面团在厨房中松醒的工夫,母女二人回屋去用过午餐,曹氏顺从大夫叮嘱,在院子里渐渐走了小一刻的时候,这才出来昼寝。
只这一句话,曹氏的眼泪就涌了上来。她强忍着泪意,摸了摸女儿的头顶,“有珍姐儿这一句话,娘再苦再累,也值得。”
曹氏起家,看了一眼摆着各色质料的案板,点点头,“我儿聪慧,一点就通,做得极好。”
自是使出浑身解数,想分三姨娘的宠,重获老爷的欢心。这杨家就热烈开了。
亦珍内疚一笑,靠在母亲曹氏肩上,“娘亲,您感觉呢?”
“今后如果去山药皮手痒着了,也能够如此用火略微烤一下,立见其效。”汤妈妈悠悠地在一边道。
作者有话要说:一团乱麻了好久,下一章该炮灰谢公子出来遛一遛了~</P></DIV>
亦珍却无此烦恼。她依言先将一碗黄糖上锅隔水蒸起来,又去自家装用小石磨磨的落花生油的油甏里舀出一碗花生油来。外头走街窜巷的卖油郎卖的上佳的油,多数都是以胡麻、莱菔子、黄豆、菘菜籽榨的,但都不及她们自家拿石磨磨出来的落花生油这般醇且香。
亦珍伸手抹去母亲眼角的泪光,本身也挂了笑,“娘亲你看看女儿做得可都还对?如果无有不当之处,女儿便要开端和面了。”
涂氏尽管做出一副漂亮的模样来,坐山观虎斗。
杨老爷一见妻此番返来,不但心平气和,还通情达理了,乐得浑身骨头都轻了。只当今后能如花美眷左拥右抱,后代承欢膝下。
汤妈妈在内心说:可不是么!
等她舀了花生油出来,汤妈妈亦取了枧水来,清清澄澄的一碗,放在案上。亦珍畴昔,靠近了嗅一嗅,并无甚么味道,“这是甚么?”
见女儿一副欢畅的神采,曹氏也含笑起来。等女儿从她屋来出去,到背面厨房做筹办时,她收了笑容,对汤妈妈道:“珍儿小时候,顶爱跟在我身后,特别包饺子做月饼,老是她最高兴欢愉的辰光。”
汤妈妈接口,“可不是,做月饼的时候,果仁儿果脯堆了一桌,蜜斯一边帮手团月饼馅儿,一边偷偷望嘴里扔喜好吃的果仁儿,又怕叫您觉了惩罚,便鼓着腮帮子,仿佛松鼠似的。”
岂料杨老爷欢畅得太早了。杨夫人是对他绝望透顶,只想守住了家业今后留给宝哥儿,自是不管他宠谁爱谁。可内宅的妾侍,荣宠系于男人一身。大姨娘二姨娘见扫地丫头抬了姨娘,因着肚子里另有一个,倍受老爷宠嬖,夫人又给老爷新收了通房,她们两个眼看就成了明日黄花,如何甘心?
返来了?曹氏扬睫,望向汤妈妈。
“甚么样的人家,说来讲去,至要紧还是他们将来敦睦,相互搀扶。倘若性子绵软,事事都任凭长辈,不懂与老婆同心同德,如许的人家再好也是徒然。”曹氏嘴角淡淡,神情冷然。
回想起女儿不及她腰腹那么高,小小的那么一团,扎着两个圆鬏,大眼熟生,偷偷塞几颗松子到嘴里的模样,一时心中柔嫩,又尽是欣然,“也不知能留在身边多少光阴……”
两人快步到背面院子,进了厨房,果见亦珍已凭印象,筹办了很多做月饼的质料,各色果仁果脯,红枣莲子,南瓜赤豆,林林总总,不下十来个碟子,摊了一桌。
曹氏捅一捅女儿额角,“下一步是最要紧、最关头的,若这一步做对了,其他的也难不住我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