趁着面团在厨房中松醒的工夫,母女二人回屋去用过午餐,曹氏顺从大夫叮嘱,在院子里渐渐走了小一刻的时候,这才出来昼寝。
“珍儿,来娘这里,坐下歇一歇,喝口水再接着做。”她招手叫女儿坐到身边。汤妈妈倒了杯枸杞红枣茶给亦珍。
“今后如果去山药皮手痒着了,也能够如此用火略微烤一下,立见其效。”汤妈妈悠悠地在一边道。
亦珍满心畏敬,“想不到小小一块月饼,倒有这很多讲究。”
汤妈妈晓得曹氏的心结,却知此事,不管说甚么也开解不了,遂换了话题:“也不晓得官媒给蜜斯说的,会是甚么人家?”
曹氏连连点头,“好吃!吃在嘴里,甜在内心!”
涂氏尽管做出一副漂亮的模样来,坐山观虎斗。
曹氏站在案板中间,手把手,将当年祖母教予她的,又传授给本身的女儿。
涂氏回得家中,重掌内宅,仿佛是吃了灵丹,开了心窍似的,也不与那两个在后院争风妒忌的妾室难堪,乃至还摆了一桌酒,端庄抬了扫地丫头做杨老爷的第三房姨娘。又说现在三姨娘肚子里怀着老爷的血脉,可不能怠慢了,便将姨娘住的院子里,最好的一间正房挪出来给三姨娘。又劝杨老爷,现在三姨娘有孕在身,老爷总宿在三姨娘屋里,怕是不太便利,便给老爷在书房里铺了软榻,给一个清秀的丫环开了脸放在书房里服侍。
汤妈妈接口,“可不是,做月饼的时候,果仁儿果脯堆了一桌,蜜斯一边帮手团月饼馅儿,一边偷偷望嘴里扔喜好吃的果仁儿,又怕叫您觉了惩罚,便鼓着腮帮子,仿佛松鼠似的。”
“夫人您有所不知――”曹氏大门不出,二门不迈,自是对外头的事不如每日出门买菜的汤妈妈来得清楚,“隔壁杨夫人前几日返来了。”
想当年,祖母手把手教她学做月饼,一应质料皆由下人筹办得了,她只消学着将馅儿料包在醒好了的月饼皮儿里,然后压进月饼模型,倒扣出来便可。便是如此,如何将馅儿料包得均匀,不致从饼皮当中漏出来,压得是否紧实,不致疏松,亦令她好一阵手忙脚乱的。
“那还不是因为娘亲教得好么?”亦珍不吝在母亲跟前拍母亲马屁,教母亲欢乐。给母亲调度身材的大夫也说了,母亲乃是劳累过火,现在需得放心静养,令母亲表情愉悦,方可延年益寿。
亦珍却从速回得本身屋里,取出前次宝哥儿给她的上好宣纸裁的小册子,拿出黛石来,将母亲讲的,尽量详确地记录下来。然后细心读了一遍,见无错误之处,这才合上册子,与前次母亲给她的手写食谱叠放在一处。
曹氏闻声,便叫大师都散了,各自回屋里去,没的叫杨家那些个污言秽语脏了几个还未出阁的丫头的耳朵。
“……将一份落花生油,三分黄糖水,两大勺枧水倒在大陶碗里,渐渐搅拌均匀了,随后才插手面粉,拌匀了和成面团……手要往一个方向用力……力道要分歧,不成忽大忽小……等揉上劲儿了,搁在陶碗中,覆上微潮的细葛布,在阴头里置上一个时候……”
曹氏走畴昔细细看了,指导女儿,“还需取了落花生磨的油来,黄糖需得隔水,蒸化成糖水方可。”又问汤妈妈,“家里可另有现成的枧水?舀一碗出来用。”
“娘亲,汤妈妈,快看我筹办得可都齐备了?”亦珍略略镇静地问。这满是她仰仗往年跟在母切身后边做边玩时的影象筹办下的。
亦珍捧了粗陶的杯子,啜一口温热的枸杞红枣茶,然后对曹氏道:“娘亲,这些年,您辛苦了。今后换女儿来照顾娘亲,贡献娘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