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尔衮不置可否，叮咛道：“去把猫弄下来。”
“如何回事？”严凤余代为问道。
钱昭今后退了一步，挥了挥手，仿佛想赶开那些飞舞的碎毛，嫌恶隧道：“脏死了，把毛都剃了去。”
东莪回道：“谢婶娘体贴，已写好了。”
多尔衮淡淡道：“七阿哥不到周岁，玩耍不知轻重，就算猫儿和顺，恼了挠咬再平常不过。猫没有错，有错的是你。”
小七哈腰去抓被子，开裆裤下并未包尿布，钱昭便在他白嫩的小屁股上拍了拍，道：“这是要献甚么宝？”那床被正面是百子嬉春云锦，包着细白棉布，内絮丝绵，丰富柔嫩，混乱地堆铺于炕上，没甚么特别之处。她探手握住被角，捏了捏并未发明尿湿。
东莪听着父亲的怒斥，只觉万般委曲，本就嫉恨小七更受他心疼，此时更是悲伤欲绝，眼泪夺眶而出，紧紧搂着猫儿哽咽道：“不要杀阿菊，呜呜。”
然后便听“喵嗷”一声，那被子上面的鼓包俄然一颤，缓慢地爬动到炕沿，蹿出一团黄玄色的影子。
钱昭转头并未瞧见那一幕，抱起小七，向一名嬷嬷道：“去禀大福晋。”
因而总管寺人亲身上阵，好不轻易将猫儿拎了下来。那黄毛猫儿受了惊吓，被箍在严凤余怀里，“喵喵”叫了两声。
大福晋瞧这景象，明白要结局，便是要钱昭能出口气，可讨情的话本身要说了，听着也像是勒迫的意味，只得强忍下来。
东莪闻言心中一紧，却知动不如静，望了他们母子一眼，低头不语。
钱昭表情也不好，蹙眉盯着怀里的小七，小七约莫明白她的不快，奉迎地笑：“娘，娘。”她深吸了口气，伸指在他额头弹了一记，道：“你是用心的吧。”小七双手捧首，泫然欲泣，却在看到多铎递上来的猫儿后，又破涕为笑。
“如果……”他忽而顿住挥了挥手，不再往下说，只回味着方才的气味相融。那刹时，几近触到她光亮的前额，而目光订交时，她双眸因他而起的波澜引得心头一阵颤栗。可亢奋稍退，又自省是否过分于沉迷，并非不能禁止，只是不肯罢了。
“咦，你再叫一声。”多铎听他发音清楚，认人也准，不由对劲非常。
东莪昂首辩白道：“额涅，您晓得阿菊最和顺听话了，又怯懦，指甲也是剪过的，那里会伤人。”
东莪看这一屋子鸡飞狗跳不由抿嘴而笑，又见除了她以外，小七也是鼓掌顿足乐不成支，便伸出三根指头，在他额上一按，轻道：“你笑甚么，小兔崽子！”
多铎想打个圆场，一手抱着小七，又去搂钱昭，就在这时，便听小七指着猫儿对他道：“阿玛，喵。”
东莪心头扑通直跳，上前一步，道：“阿玛，我就是把阿菊带来给七阿哥玩。”
钱昭恨铁不成钢，皱眉心道，教你说话不会，倒先学猫叫喊。
嬷嬷和奶娘惨白着脸说不出话来，还是牧槿上前将事情颠末略略说了一遍。
多铎见侄女哭得悲伤，便道：“哥，算了。何必跟个猫置气。”
待到此时，便连多铎也赶来了。因小七挣扎地更加短长，钱昭有些吃不消，便将他塞给多铎。
多尔衮看东莪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，也是心有不忍。东莪还是半大的娃，介乎女童与少女之间，平时最爱往慎重老成里扮，此时眼泪鼻涕的，方显出孩子心性。
钱昭接过帕子给他擦口水，问道：“如何了？”
“你瞧她比之当时，是不是越来越风趣了？”多尔衮浅笑着问。
“啊呜。”小七跌跌撞撞地往里走了几步，转过身来，望着钱昭眯眼而笑，接着一屁股坐到锦被隆起的处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