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听多铎怒道:“怪不得豪格给生活力死,亏他做得出来!”
哪知多铎却接道:“长得也不甚美。”
多铎翻身上马,对泰芬道:“你自个玩去。”也不睬爱妾嘟嘴鼓腮满脸不甘心,挥手就将她打发走了。
钱昭气得够呛,道:“你要断袖还是怎的?”
舍里皱眉斥道:“没端方!”
赵玉香回道:“这是奴婢本分,当不得福晋嘉奖。口外的太阳晒不得,奴婢同亲那些往草原行商的,个个晒得黑黢黢。”
午后晴空万里,草滩上蜿蜒的河道闪现仿若深海的碧蓝,钱昭以手为檐远眺,见天涯处丘峦和顺起伏,脚边的翠绿延长到那边便成了青灰色。
钱昭回道:“总不能专门叫人送回京里去。她是个妙人,陪我说话解闷儿挺好。”
钱昭看泰芬控马纯熟英姿飒爽,不由多瞧了几眼,可惜那一身蓝缎行袍,未免暗淡了容色。实在满清女眷,上至太后下到婢女,常日一水儿靛蓝鸦青,暗沉沉的,她非常不喜。
赵玉香挤开舍里,手中的伞哗地撑开,遮到钱昭头顶,奉迎地笑道:“这日头毒,福晋谨慎晒着了。”
多铎的坐骑是练习有素的战马,哪怕跟前炮火炸裂也不会等闲失控,何况一把风刮来的伞。钱昭挑了挑眉,不置可否。
回程穿过散放的羊群,大风刮来,赵玉香手中的伞没握牢,刹时便被吹跑了。便听她“啊”一声惊叫,提起裙子飞奔着去追,挡路的羊羔“咩咩”叫着被撵得四散。
多铎瞧着她神采,清咳了声,道:“去哪儿逛了,也不等我陪你。”
钱昭迎上去,挑眉问:“如何了?”
“福晋,她惊了王爷马。”多铎还没来得及说话,身后那一行人中,泰芬驭顿时前,抢着答道。
多铎旋身挡住她视野,不悦道:“非礼勿视!妇道人家,忒不知羞。”
多铎不满,正想辩白,俄然见围栏内被套着的一匹马摆脱了节制,朝他们奔来,不由神采一变,将钱昭搂到怀里护到身后。侍卫们立即上前,护着他们今后退了几步。
钱昭眼睛一亮,上前靠在那桦树干搭成的粗陋围栏上,兴趣勃勃地旁观牧人给公马去势。
“甚么?!”多铎厉喝一声,拍案而起。
多铎抓着胳膊将她拽返来,道:“话还没说完呢!再说了,你会骑马么?”
多铎深思着,正蓝旗的来做甚么,随扈可没他们的事儿,不奉上命怎敢离京。这时那队人马垂垂近了,看着中间另有车驾,约莫是载的女眷。他望向钱昭,钱昭摇了点头表示不知,他嘀咕道:“这就奇了。”又向班布理号令道,“你去问清楚了。”
多铎看她起家从榻上取了羊皮手套,忙问:“你上哪儿去?”
“甚么?”钱昭不解地问。
钱昭挣开他,皱眉道:“你自个儿回吧,可贵赶上……”
钱昭感喟道:“是啊,这也太……”
钱昭转头瞧了她一眼,笑道:“你筹办很周道。”
那黄面儿的油纸伞打着滚地忽起忽落,越飞越远,最后飘上缓坡终究挂在了一道围栏上。赵玉香跑得气喘吁吁,见状一喜,也不顾满地泥泞,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