裘树民攘了他一把,道:“有甚么希奇,元朝时候不也是蒙前人占了中原么,现在又是建州鞑子说了算。咋呼甚么,好好听着!”
柳先生道:“张献忠已战死,便是前两个月的事,来的应是他的义子。我们无妨见上一见。”
从归化城到杀虎口不过两百多里,天明解缆,紧赶慢赶,到日暮时分就达到了关隘。按例按骆驼数交了税银,便被放行。清廷还将来得及设立税关,所谓税银想来都落入了驻守兵丁及大同镇守的私库。
钱昭回身跟上他,道:“来了。”
在归化城又住了一日,便比及了那夜风雪中走散的刘大牛。第二天,一行人即起行返回口内。
实在哪有人等她,世人三三两两围坐于火堆旁,一边分食干粮一边闲谈。洞窟幽深,四壁尽是彩雕,洞顶高达数丈,光芒暗淡,低处的几躯造像影影绰绰。
刘大牛站起来,指着世人道:“闻声没,我老刘家就算是个胡人也牛着呢。服不平?”遭到的倒是嘘声一片,他脸皮厚得很,权当是喝采,大摇大摆地来回踱了几步仍坐归去。
刘大牛立即笑不出来,被裘树民好一通捶。
柳先生皱眉问道:“照如此说,建州鞑子迟早也能习了汉俗,我们汉人不必与之相争,明室也不必复了?”
人群中发作出一阵轰笑,一个男人红着脸道:“俺……俺不是胡人。”
“没甚么。”钱昭接过,又要了块肉干,小口吃着。
秦殊华心急如焚,咬动手指踱了两步,又转返来道:“如果师父被清廷关押,先生可有体例救援?”
秦殊华点了点头,答道:“丢了一半的货,幸亏人都没事,总算有惊无险。”
钱昭笑道:“这北魏还得从三国提及。三国结局大伙都晓得,司马家篡了曹魏,最后把蜀汉和孙吴都给灭了。不过司马家也好景不长,帝位就传了两代,便开端窝里斗,可惜没斗出个成果来,北地的胡人就乘虚而入。”
秦殊烨递了个馒头给她,没听清她说的话,问道:“甚么?”
口外还是初春,关内已值夏季,白日热得很,到了晚间,山中却有些微凉意。钱昭站在空旷的山崖下,看最后一丝霞光暗去,立于山壁上的庞大佛像沉于暗影中。上空一个黑影掠过,惊得她昂首仰看,倒是夜归的飞鸟,扑棱棱隐没在崖壁以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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