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昭把棋盒搁在桌上,又问:“今后我本身来带,行吗?”
他道:“疼得很,你给吹吹。”
小圆蹲在池边望着那些鱼儿,从挽着的竹编小篮里取出一枚帕子包的白煮蛋,往身边太湖石上一磕,剥了壳,把蛋白吃下肚,留了蛋黄,一小块一小块捻着喂鱼。
他抱她坐腿上,一手从短衫的下摆钻出来,道:“先让吃个午餐,午后再下不迟。”
“是么。”多铎瞧着她,也没对峙。
多铎怔了怔,好一会儿回道:“格佛赫一向管着。”
小圆却道:“这花早上开,傍晚就落了,以是叫舜华。花开堪折直须折。”她选了一朵粉瓣儿的给牧槿压在鬓边,笑道,“这是木槿花儿,便是姐姐的名字。冷风木槿篱,暮雨槐花枝。”
“如何来了?”钱昭缓缓走到他身边,问道。
她脸上施了薄薄的粉,双唇点了胭脂,他何曾见过她如此盛装打扮,一时竟看呆了。
发髻上的木槿花落在榻上,她握在手内心,紧紧一攥,便揉碎了,满手的残瓣花汁都擦在他背上。
他“哼”了声,却俄然道:“你返来好些光阴了,府里的事不如接过手去。”
牧槿则有些心疼,道:“够使就成,都被你摘秃了。”
钱昭望了他半晌,才道:“我住园子里,管王府的家务有些不便,就不插手了吧。”
午餐后,两人便真开端下棋,多铎原也没想赢,但输得如此快如此丢脸也是没推测。十局以后便推说倦了,不肯再下。
牧槿微不成闻地叹了一声,道:“昨日才走的,约莫不会来吧。”王爷普通在这住几日,再回王府几日。钱昭返来大半个月,一向住在园子里,也没甚么人可来往,每日只是读书赏景,实在过分孤单。
绕过水池,在竹林旁有一丛或红或粉白的花,瓣上还带着雨露,端的是鲜嫩素净。小圆拿着剪子,瞧着好的就咔嚓剪下,很快就装了满满一篮。
她将吵嘴棋子清算了,别离装好,问道:“七阿哥现在谁带着?”
她俩走在甬路上,还未进主院,便瞧见多铎带着侍卫从疾步而来。牧槿心中暗喜,退到一边,福身恭迎。
钱昭笑了:“就这么怕我没钱使么?”
凌晨刚下过一场秋雨,叠石间逆流而下的汩汩山泉竟成一道飞瀑,跌入清澈见底的小池,潺潺有声。一片竹叶落于水面,引得几条红鲤争相喋呷。
“别看鱼了,从速的吧!”牧槿在她肩上拍了一记,催促道。
钱昭想他昨日刚分开,今儿必不会来,此时便有些难堪,道:“我去换身衣裳。”
钱昭坐在小厅竹榻上斜倚着窗台,厅中茶桌之旁,有一小泥炉,白茫茫的水汽儿从壶嘴冒出来,在室内氤氲满盈。
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道:“不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