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文程，此后你可有甚么筹算？”我开门见山。
到了第五日，张承荫的援兵终究赶到抚顺，与金兵在城外对峙。张承荫的救兵，是辽东现在独一能挽救抚顺的但愿。只是他的一万雄师，刚到达城南墙口外时，便碰到了别的一个头疼的题目，便是蒙前人。本来先前云集在抚顺的蒙古二十四营还没有撤走。蒙古宰赛、暖兔各营仍集扎于辽河西岸；察哈尔丹汗的兵马则由西向东压逼过来，炒花部屯兵平静堡外。而兵力最强的金兵，则驻于抚顺东，与城西相照应。
“清河堡。”
这晚入夜，待范文采睡着后，我才来到范文程的屋前。我晓得他每日都睡得很晚，本日也是一样，里头还亮着烛火。他伏在案前，正在专注地读一份信。
范文程却如有所思道：“除了沈阳，恐怕另有别的一个重镇。”
“以是，我还想留在沈阳，再多陪你和大哥一些日子。”
“文程，我们好好聊一聊吧。”
他阐发的有理有据，头头是道，让我不由偏向于他的观点。眼下明廷把重兵都放在沈阳、辽阳、乃至叶赫这些处所，却独独没有考虑过清河。这对金兵企图的错估之举，只怕又会让大明迎来一场败仗……
“大哥抱病在身，你现在也无人能够依托，我不能走。”
这任命书一下，□□哈赤便顿时与大明言和。而我晓得，即便如此，辽东明军的守边兵力要对抗金兵，还是捉襟见肘。□□哈赤的言和，不过是在拖大明天子的耐烦。
他们兄弟二人在沈阳生，在沈阳长大，家中也没有甚么别的远戚。沈阳若失守，除了降金，别无挑选。固然我晓得对范文程而言，归附大金或许才是真正能让他发挥抱负的挑选。只是降金二字，提及来轻易，做起来……贪生如李永芳，也在那抚顺城楼上，一时候踌躇不定。
清河堡！这个处地点沈阳和辽阳之间，西南距辽阳不过百里。我对“清河”二字略有耳闻，是在抚顺茶馆里听那评书先生提到的。清河固然城小人稀，但城周四里，四周环山，势极局促，更是号称“天险”。
明军与金兵对峙，诡计以三营分进的体例决斗。两边于抚顺关东边外堕入苦战。战未几时，金兵便将明军的三大营层层围困。明军见势不能敌，右营游击刘遇节率先逃脱，随后各营接踵溃乱。金兵随后追杀，明军死伤无数。总兵张承荫及副将、参将、游击、千总、把总等官共五十余人，全数阵亡。其他残部四蹿流亡，金兵追击四十余里杀之。
“文程，人生活着，有取就有舍，自古忠义难分身……你那么聪明，必然明白的。”
我跟我这个明朝的弟弟，十多年来，未曾与他敞高兴扉地谈过。我把统统的精力都放在了赫图阿拉，现在局势和畴前大不一样，我也该好好为范文程策画一下。
传闻抚顺失守的当天，广宁总兵张承荫和辽阳副将颇廷相，海州参将蒲世芳闻警率兵一万来追。这集结的一万雄师从广宁解缆，奔驰了四日，竟然还没有赶到。兵贵神速，解抚顺之围，大明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机会。
我心生顾恤，范文程这个孩子，真的是不幸，父兄没法给他甚么，现在还要靠他一人单独撑起全部范家。背负着仁义忠孝，如何能安放心心走他本身的路呢？
“若沈阳打起仗来，我们该何去何从呢？”
“……可我不能。”
我看范文程好似整日忧心忡忡，虽未曾在透露一言，但我晓得，他在想甚么。
来硬的不可，我筹算跟范文程讲事理，“你年方二十出头，恰是大好的时候，以你的才调，你真的甘心过流民普通的糊口吗？四周流亡，无家可归，食不充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