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些花肥是从那里来的？”
我和龙眼鸡都惊呆了，谁都觉得甘柠真会去砍断植物，千万想不到，她竟然对这个妖怪动手。但我立即明白她是对的，这个妖怪和先前被杀的几个妖怪分歧，流出来的血是热乎乎的液体，而非固结的块状。
“三年前的。”独眼妖怪佝偻着身躯，声音沙哑：“都是那些土著的尸身，整整十万土著妖怪的尸身，堆得像肉山。”
我嘲笑几声：“变色豹不见得会冒险救你。”
“大惊小怪，毫无大将之风。”龙眼鸡鄙夷地瞥了我一眼，举头阔步，不谨慎被一簇乌黑的鲜花绊了一跤。这簇花高大矗立，足有十丈长，花瓣两端圆中间长，酷似一根根白骨，紧紧环绕柱形花茎，如同一具僵立不倒的尸骨。
“因为第一眼瞥见这棵植物时，我就感到到了蛊。何况透过莲心眼，我早已看破你的真身。之以是和你废话，是为了释去你的戒心，便利一击到手。”
“装深沉，”我小声嘀咕，看来甘柠真也是个有奥妙的人啊。
我吃惊地看了他半天，这番话真不像是从一个痴人嘴里说出来的。龙眼鸡到底是一个甚么样的妖怪？偶然像个超等傻瓜，偶然倒也有几分策画。我心下猎奇，嘴里却毫不踌躇地回绝了他的发起：“放开你让你逃？等你当了老子的大舅子再说。”
龙眼鸡点点头：“愚者千虑，必有一得，难为你此次和本将军想到一块儿去了。这棵植物有血有肉，茎和血管没两样，藤像肠子，另有一颗跳动的心，明显是一个活着的妖怪嘛。”
一丛酷似耳朵的黄色小花在风中点头，像是听到了我的话，表示同意。龙眼鸡偏要和我唱对台戏，嚷道：“我看是花肥的感化。”
妖怪板滞地答道：“砍倒了这个怪物，我们就能摆脱了。”
我瞄过一个独眼妖怪手里的木桶，吓了一跳。桶里盛满了黏糊状的东西，色彩黑红，浮着一层厚腻的泡沫，模糊透出恶臭。妖怪把木桶里的东西倾倒在花根旁时，我清楚瞧见了一只残破的眸子。
除了我和龙眼鸡在辩论，四周死普通的沉寂，“笃笃”的斧砍声古板地回荡。甘柠真深思半晌，又问妖怪：“你为甚么砍它？”
我难堪地吞了口唾沫：“老子肚子饿了，关你屁事！”
甘柠真凝睇着植物，很久，俄然抽剑，水光闪动的三千弱水剑掠起，刺入边上这个妖怪的咽喉。
龙眼鸡听到我们的说话，长鼻子耸动了几下：“莫非变色豹跟来了？瞧瞧，你们就这点胆量。实在要把变色豹引出来也不难，只要我假装从你们手里逃脱，然后你们紧追不放，变色豹为了救我，多数会现身阻截你们。真是两个猪脑筋，这么简朴的战略都想不出来。”
我奇道：“莫非这棵植物就是保卫这里的妖将？他节制了这些妖怪，逼迫他们培养土著尸身所化的鲜花？”
我长叹一声，晚风吹过，六合萧瑟。甘柠真的眉宇凄艳而英烈，直视龙眼鸡，厉声道：“这就是你们天命的魔主？这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？奉告我，如果连同类的生命都不尊敬，他有甚么资格代表统统的妖怪，去寻觅安闲天？他有甚么资格代表魔刹天千万年来的胡想？”
妖怪满身颤抖，收回一声声惨叫。植物也狠恶扭曲，茎藤颤抖，仿佛和妖怪接受着一样的痛苦。在植物骨干顶部，裂开了一个深深的伤口，和妖怪中剑的喉咙伤口一模一样。但这一次，裂口没有愈合，反而不竭扩大，鲜红的汁液澎湃流出。
几百个干活的妖怪也在同时倒地，变成骷髅。甘柠真脸上暴露一丝哀思：“这些想必都是当年的土著，实在早在三年前他们就死了，但被蛊节制，成为行尸走肉。现在他们也算回到了火伴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