妖怪木讷地看了甘柠真一眼，他半跪在地，膝盖以下空荡荡的，没有腿脚。身躯干瘪，乌黑的肋骨戳出绿油油的皮肤，显得非常可怖。小腹两侧并排长着十二条触手，紧紧缠住了斧柄。
我长叹一声，晚风吹过，六合萧瑟。甘柠真的眉宇凄艳而英烈，直视龙眼鸡，厉声道：“这就是你们天命的魔主？这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？奉告我，如果连同类的生命都不尊敬，他有甚么资格代表统统的妖怪，去寻觅安闲天？他有甚么资格代表魔刹天千万年来的胡想？”
“另有这些妖怪，到底是如何回事？本来觉得他们丢失了神智，却又能普通扳谈。”我搜肠刮肚想了半天，也搞不清状况，干脆道：“先别管他们了，我们持续赶路。”
“装深沉，”我小声嘀咕，看来甘柠真也是个有奥妙的人啊。
甘柠真押起龙眼鸡，持续赶路。这一带就是红叶林，多是一些枫树和黄栌，树叶红得妖娆而富有层次，深红、绛红、紫红、猩红、橘红••••••，如同恋人的朱唇片片伸展，林间巷子也被吻上了一层红晕。
妖怪不知倦怠地挥斧，一次次砍下去。可不管砍出多少个裂口，最后都会主动弥合，底子砍不倒这棵奇诡的植物。
“因为第一眼瞥见这棵植物时，我就感到到了蛊。何况透过莲心眼，我早已看破你的真身。之以是和你废话，是为了释去你的戒心，便利一击到手。”
我摆出一个夸大的神采，对龙眼鸡道：“天啊，世上竟然有比你更痴人的妖怪。”
我听得直打寒噤，独眼妖怪的声音如同谩骂普通，在沉寂中反响：“把十万具尸身一点点磨成肉酱，有内脏、血筋、耳朵、鼻子，另有碾成粉的骨头。”伸出鸡爪般的手，从木桶里取出一把黏糊，递到甘柠真面前：“你看，满是上好的肥料，以是这里的鲜花才会开得如此鲜艳肥嫩。”
“实则虚之，虚则实之。”龙眼鸡点头晃脑，不知所云。
我们三个面面相觑，甘柠真扣问般地望向龙眼鸡，后者摇点头，红鼻子都吓得发白了：“别问我，本将军也不清楚。血戮林的六个妖将各司其职，我还是第一次走出本身统领的范畴。”
我吃惊地看了他半天，这番话真不像是从一个痴人嘴里说出来的。龙眼鸡到底是一个甚么样的妖怪？偶然像个超等傻瓜，偶然倒也有几分策画。我心下猎奇，嘴里却毫不踌躇地回绝了他的发起：“放开你让你逃？等你当了老子的大舅子再说。”
“砍倒它！”妖怪的脸上没有一点神采，挥起斧头，再次狠狠砍在植物的骨干上。一道深深的裂口呈现在被砍的部位，鲜红的汁液排泄，腥味扑鼻。怪事产生了，当妖怪收回斧子，筹办再砍时，骨干的裂口弥合了，连一丝裂缝也看不见。
“这些花肥是从那里来的？”
花海残落，如同美人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太婆，暴露惨红色的嶙峋地盘。到处是白骨，十万土著的骸骨都暴暴露来，无声诉说着三年前的搏斗。
我苦笑道：“他必然在等候最好的机遇。或者他只需求监督我们，等候夜流冰的到来便可。”
“你们看！”我大声叫道，紧紧盯着一朵玄色的花苞。花苞中间浑圆，两端颀长，花蕊圆溜溜的，乌黑发亮，整朵花就像是一只被挖出来的眼睛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