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畔蓦地响起麋集的吼怒声,不等我反应过来,沙粒如同天女散花,纷繁扬扬而下,四周像是垂落无数匹沙瀑,遮住了火线的无痕。
我如堕冰窖,没想到和返魂木鹬蚌相争,反倒便宜了龙蝶。现在我心神恍忽,被内丹所控,恰是龙蝶夺舍附体的绝佳机遇。
我的心突然一沉。屋漏偏逢连夜雨,无痕只想把我逼落天梯,楚度却埋没祸心,要操纵无痕将我毁掉。过后还可把殛毙莲华会高朋的罪恶推到对方身上,迫使吉利天措置无痕,恰是借刀杀人、一石二鸟的毒计。
“是返魂木!”无颜惊呼道,他的神采森碧,连头发也映出了绿芒,显得非常诡秘。
统统的挣扎、捐躯、抗争,在这一刻尽付流水。我心如死灰,歇斯底里地狂吼:“龙蝶你做梦去吧!”
模糊听到龙蝶的冷哼声,内丹俄然安静下来,狂暴的气味渐渐敛去。等了半晌,也不见龙蝶回话,明显已经分开。
“我们来不及了。”无颜耸耸肩,脸上一派轻松,不再有涓滴失落的神采。“看开点啦,小子。得之我幸,不得我命。”
“快逃!”无颜急喝道,这无疑是我最后逃命的机遇。
无颜怪叫一声:“你竟然连我家老头子也想暗害!谨慎偷鸡不成蚀把米。”
一缕阴寒的气味由远而近。
无颜不敢粗心,恒河沙数盾化成绵密的沙影,护住周遭。我的螭枪****而出,一棵棵巨树轰然倾圮,但是火线古木重堆叠叠,构成了一座没有绝顶的密林。跟着不竭深切,我愈发感觉不对劲,决然停下了脚步。按理说,每一级天梯宽不过一丈,几步就该走出,怎会一向在这片林子里打转?
我眼睁睁地看着无颜双脚化作深褐色的根须,身躯垂垂凝实成树干,俊美的五官一点点隐去,长发散下来,变成摇摆的枝叶。
“说清楚!”我深吸一口气,喷出大团的三昧真火。沐浴在熊熊火焰中的返魂木不但没有烧焦,反而越加翠绿,猖獗摇摆起来,如同跳舞的恶魔。
我头也不回,法度踩着奇特的节拍,飘忽不定,一次次闪过天梯上千军万马般的进犯,拾级而上。戋戋几十步一气呵成,仅凭腹内一口精气流转。看似轻松之极,实在耗尽了满身的法力。
“砰”,恒河沙数盾及时拦在我的背后,无颜闷哼一声。我躯体微晃,以魅舞的姿式一挺腰肢,如弓形般前窜,勉强稳住身形,堪堪落在新一级台阶的边沿。闪动的咒丝射出,捆住了一头从五彩巨茧里爬出的怪物。
眼看不妙,眉心的内丹突然一热,狠恶跳动,竟将返魂木的精息从我满身缓慢抽去,吸入内丹。一会儿工夫,周身经脉通畅无阻,双脚规复了原样,碧绿色的树纹熔化成一滴滴汁液,从皮肤上滚落。
与他胶葛的怪兽当即趁虚而入,探出毛茸茸的巨臂,抓住枭哭双肩,举过甚顶,将他狠狠扔出天梯。
劫灰剑的气芒从背后袭来,头发被剑气激得向前飞扬,纷繁断落。
这时,楚度看似偶然地跨出一步。我面色大变,无形的气势从火线无声无息地涌来,连缀起伏,仿佛楚度就傲立在那边,封死了我独一的退路。
我有苦说不出,内丹里气味滚滚翻滚,鼓胀得仿佛要炸开来。“怦――怦”,内丹茁壮有力地腾跃,比畴昔强大了数倍。顷刻,我的认识一片恍惚,魂动魄摇,仿佛被内丹节制住,几欲落空知觉。
几近在同时,螭枪化作一道残暴的红焰射向无痕的位置。我双拳击出,封字诀拦住囊括而下的沙瀑,拼尽尽力冲上门路。
“臭小子,竟然留了这么一手!”我大口奖饰,却听不到无颜的答话,他的脑袋软软搭在我的肩上,昏迷了畴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