约半晌，秋惊寒一动不动地坐着，一言不发，血染征袍红透金甲。天涯星光淡淡，远处雪光冷冷，她那清华的面貌比星光淡几分，比雪光冷几分。锋利有神地目光仿佛沉浸在水中的寒星，在帐下并州将领之间来回逡巡，慢悠悠，冷冰冰。直到战事汇报已毕，账内鸦雀无声，她才渐渐地收回目光，右手食指在桌面悄悄叩了叩。
“名不正，则言不顺；言不顺，则事不成。自古如此。”张远沉声应道。
“别的为了大人的安危，大人带来的三千军士恐怕也不便回京了。”张远接着正色道。
“三年前，太史谋百步穿杨，百发百中，无人敢质疑。但是，你忘了，你已经老了。”秋惊寒嗤笑道，“如果本公子不受伤，岂能揪出内应？”
“你，你还好吗？”慕致远谨慎翼翼，却又和顺地问道，恐怕惊扰了她。
“我能，我能看看她吗？”慕致远迟疑低声道，终究还是忍不住。
前院俄然传来一阵哭闹声，他披衣而起，踱步至前院，本来恰是楚忠良的两位姬妾闹着要进将军府，守门的兵士冷冰冰地握着长戟禁止，楚忠良手忙脚乱的安抚着两位姬妾。
“一将成，万骨枯。死是征人死，功是将军功。”慕致远忍不住合上悲悯的眸子，低声念叨。
慕致远唇角爬动，忍不住回顾望了望将军府的大门。惦记的人未露面，面色不显，心底却难掩绝望。明晓得那人兼顾乏术，明晓得见或者不见都会是满满的牵挂，但是却还是巴望再见一面，想问问伤情如何，想再和她说几句话，想要至心肠道声保重。但是，他不能问，因为内心深处晓得，那人大略是不会来了。别人看到的是她“运筹帷幄当中，决胜千里以外”的智谋，他看到的倒是浑身的伤痕与无可诉说的沧桑。她那样的人，历经了太多太多的生离死别，早已哑忍以行，冷心冷情；早已笑而不语，痛而不言；早已不泣拜别，不诉终殇。
“这五人都是将军的亲兵。”张远道。
“如果老夫昨夜夜袭，又如何？”太史谋做着最后的病笃挣扎。
“古者，以仁为本，以义治之之谓正。正不获意，则权；权出于战，不出于中人。是故杀人安人，杀之可也；攻其国，爱其民，攻之可也；以战止战，虽战可也。”耳畔传来张远深深的感喟，不知何时他也到了城楼上。
慕致远不语，天子对她有多在乎，贰心知肚明。
“太史老贼，还不束手就擒！”
东边传出沈黑妞中气浑厚的回应：
“没想到这此中另有如许的典故。”慕致远忍俊不由，“盘龙棍没毁在你们将军手中，也算是万幸了。”
“有劳诸位，小生这厢有礼了！”慕致远像模像样地作揖道。
“想不到闻名天下的盘龙棍竟然在沈将军手中，变得其貌不扬。”慕致远笑道，“不过，这倒还真像你们将军会做的事情。”
“虽燕北早就有布署，但是此番敌军来势汹汹，隗克敌残暴，夏侯平狡猾，二人联手，秋某若不亲临疆场，燕北危矣。”秋惊寒淡淡隧道，眉眼间一派平和。
“至于不肯意的，谋反之罪当如何就不消本公子来讲了吧？一夜未合眼，本公子没那兴趣跟你们唠嗑。听好了，本公子只说一遍，愿降的向右移一步！”秋惊酷寒冷地喝道。
车中很宽广，安插得很详确，炉火、点心、册本、披风、貂裘、毛毯、茶、酒、琴、棋、文房四宝一一有序地放在她触手可及的位置，而最夺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