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渐渐走到瑞娘身边,衔着山果望向盼儿。
千里以外,亦是落日西沉,南飞的雁群穿过如絮白云,寻觅着栖息之地。
两只白鹤颇通人道,点点头颅便萧洒飞向白云深处去了。
盼儿却还是瑟缩不已,“不是!它不是爹爹!爹爹是人,不是大狗!”她忽又抬起手,摸摸瑞娘脸上的淤青,蹙着眉道,“但是爹爹明天为甚么要打人?他还会再来吗?”
“太符观?”他微蹙双眉,“昆逸真人夙来与我友情甚淡,俄然来信倒是蹊跷。”
他了望白鹤飞去之处,忽又微微侧过脸,“有事?”
山风徐来,满坡草木簌动,灵阵已经暗淡退去,颜惜月却还望着阿谁方向。
瑞娘深深做了个万福,感激道:“但愿今后还能再见。”
瑞娘拍着盼儿的背,忍着眼泪,哽咽道:“盼儿别怕,这是你爹爹,山上的爹爹。”
金色灵阵升起缥缈灿艳的光痕,瑞娘一家踏足入内,身影垂垂消逝不见。
他沉默不言,眼底深处却有轻微不悦之色闪现,略一抬手,那人掌中的手札便缓缓飞来,悬在了半空。
耿通却顿足痛骂:“我看他们说不定和那狼妖本是一伙,先是棍骗财帛,后又害死我儿,要不然为甚么俄然就没了踪迹!”
随后,她出了山洞,瀑布前盼儿正与山狼戏水玩耍。瑞娘朝她们招手,盼儿便跟着山狼跑过来,脸上带着笑。
颜惜月问道:“你们筹算去那里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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秀拔奇伟的洞宫山在朝霞映照之下遍染瑰丽,其间险峰激流,幽潭石桥,无不清幽出尘。数百丈的高崖之上,云雾环绕,松涛阵阵,雁群掠过山岳,飞向空谷中那一池澄彻。
她披垂着长发,脸上手上都有灼伤的陈迹,恰是在大火后失落的瑞娘。一见到山狼,瑞娘便冲上去搂着它,眼泪簌簌而下。
颜惜月脚步顿了顿,侧脸望他,“你在惊骇甚么?怕喝醉了,说了不该说的话吗?”
山狼望着她,却迟迟没有行动,眼中仿佛含有哀思。瑞娘潮湿了眼眶,一样望着它,道:“你不能变成人形了,是吗?”
“嗯。”
伤势好转以后,瑞娘来向夙渊与颜惜月告别。
阅毕,他喟叹挥袖,“当初就不该放她下山。”
夕照融金,曳下长影,两人一前一后走向远方。伏山岭深谷很快又规复了沉寂,水流缓缓,飞鸟归巢,好似甚么都没产生过一样。
瑞娘将盼儿放下来,她摇摇摆晃站着,仿佛想伸手去拿,可又胆怯地看着山狼。山狼低头,用未受伤的前爪在地上画了几下,便勾画出木头小羊的形状。
颜惜月点点头,她才严峻地回过甚,偷偷望了望山狼,却还是不敢细看。山狼迟疑着,想要上前但又后退了几步,忽而转过身子,一瘸一拐地钻进了灌木丛。
素白信纸在晚风中飘飞,倏忽间燃起点点红焰,无声地化为寥落火蝶。
夙渊嘲笑:“仿佛你一出世就穿好衣服似的!”
而夙渊,则走在它身边。
湖畔竹林间隐现人影,朝他拜道:“太符观掌门有信送来,请师尊过目。”
他们在前院房间里找到了那具焦黑的尸身,耿通自从没见到儿子以后就堕入了极度不安,现在见了那已经辨认不出模样的尸首,更是如遭雷击,抱着焦尸痛哭不已。
“穆棱东珠,可接收日月光彩,对修炼有所裨益。”他低声说罢,那珠子便飞到了山狼面前,随后垂垂隐入它的头顶。
夙渊走返来,“此次但是你本身放弃了夺去妖物元神的机遇。”
“甚么!本来就是我的,被你抢走了罢了,现在竟然还嫌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