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阙却打断了它的话语,道:“灭神咒已被轰动,此处必定有外人突入,那人现在去了何方?”
“怎会不认得呢?我,我在这里等了好久,你……”
他沉默半晌,身子升腾起来,又加快往前飞去。“小东西,上一次你在玉京宫里几乎丧命,这回可别惊骇!”
跟着琉璃光瓶的逐步减少,这底下堕入了乌黑,唯有清阙手中的玄叶剑透出灿烂光彩,照亮了一小片六合。
他的呼吸为之一紧,渐渐侧回脸,哑忍着心境。“你公然见到她了……她……晓得了你我的过往?是你奉告了她?”
清阙心脏收缩,一刹时血气上涌,周身剑气竟化为灼烈之息。“退下!”他扬眉怒叱,手中的玄叶剑本是碧绿莹然,却垂垂染上了暗红光影。
“师尊,你的内心是不是藏着我呀?”她嗤笑着,指尖悄悄划过。
说罢,回身便走。
感喟之声再度飘浮,仿佛来自更阴暗的底下。他扬手在翠光四周布下结界,随后沿着悬空玉阶敏捷走向深远的下方。
“既然心中有愧,为甚么还把她的灵魂扯破开来?一百多年中,她的残魂被你囚禁在塔底,而剩下的部分则被移到我的体内。”颜惜月仰起脸渐渐靠近他,呼吸触及他的脸颊,“师尊,你这些年每天看着我,是不是在心底就将我当作了萦歌,感觉她还活着,还陪在你身边?”
风寒雪止,层层阴云背后微暴露了亮光。
“神君!”它在阴暗中哀痛唤道,“你将我别的那些灵魂都给了别人,阿谁少女,这些年一向伴随在你身边吗?”
沉寂中,有哀伤的声音悄悄颤抖,就仿佛多年前曾缭绕在他梦中的那样,让民气神不定。
“说到底,还是我于心不忍,不肯让你魂飞魄散。”他苦涩自嘲,攥紧了手中利剑,“当初留下你保存影象的这一份残魂,或许便必定终有一日会自食苦果……”
“你们在外等待,没有我的号令不得擅闯。”他沉声说罢,宽袖一拂,塔门上的符文主动消逝。
清阙周身披发凛冽寒意,玄叶剑通体荧光活动,苍翠如松柏含露。“魔物……竟敢附体于惜月,还不速速退去?!”他断喝一声,自袖中卷出数道疾风,一时候四周氛围窜改,凌然啸响。“颜惜月”只觉好似有千万重山岩劈面倾圮,当即倏然前冲,身后黑雾会聚如爪,抓向清阙咽喉。
那人没有答复,也没有作声。他皱眉,紧握灵剑上前一步,模糊见那身影格外熟谙,不由怔了一怔。
清阙身形陡转,玄叶剑流光横掠,将那黑雾之爪腾空斩断。但是黑雾散而复聚,竟如庞大的花瓣将清阙手臂包裹此中。但听一声清啸,阴暗中清阙衣袍突然飘震,似有模糊白光环抱其身。黑雾倏然退散,“颜惜月”双手间顿时变幻出两轮赤红圆环,其间阴火燃起,飞速击向清阙。
“嗷?”腓腓竖起耳朵,“那如何办?”
“我不晓得……灭神咒震惊不已,我只觉元神就快崩裂……”它微小地浮动了几下,像是想要往前一些,却又一次被咒文死死震慑。清阙紧蹙双眉,望了她一眼道:“你不要乱动,便不会感到痛苦。”
云雾生寒,天光渐明,不过斯须之间,苍翠秀拔的洞宫山群峰已近鄙人方。钟声飘零,峰峦庄严,庞大的黑龙从云端探出前爪,很快又埋没了身形。
寒意与炽热交叉的玄叶剑在那雾气中飞速扭转,燃起了熊熊烈火,终将其完整吞灭。
清阙如有所思地踏上楼梯,才行了数步,心间忽又浮起寒意,不由停下脚步。
“我在想,如果清阙说惜月并不在玉京宫,那该如何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