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白长袍已被腐蚀出斑斑斑点,他就此脱下,扔进了尚未燃烧的烈火中。寂静好久,他才转回身走到暗淡的角落,俯身将昏倒中的颜惜月拦腰抱起。
说罢,回身便走。
“只要能找回仆人,腓腓甚么都不怕!”
他微微一震,仍节制着本身没有上前,半晌后才道:“你还认得我?”
他已经好久好久没到这里,现在瞥见这莹莹亮光,竟怔立在那边。
清阙心脏收缩,一刹时血气上涌,周身剑气竟化为灼烈之息。“退下!”他扬眉怒叱,手中的玄叶剑本是碧绿莹然,却垂垂染上了暗红光影。
“我……”
“怎会不认得呢?我,我在这里等了好久,你……”
黑影狠恶颤抖,变幻不定的形体突然增加,扭转不止的灵气随之震颤,竟渐有崩裂之势。清阙眼中寒光一现,指掌间灵气愈浓,一寸寸将黑影固结如冰。那黑影拼力挣扎,俄然间发作出尖声厉笑:“清阙,本日我要让你这森罗塔完整崩塌!以报魔君之仇!”
清阙却打断了它的话语,道:“灭神咒已被轰动,此处必定有外人突入,那人现在去了何方?”
黑影四周的魔气猖獗涌动,想要抵挡那剑气的侵袭。但在强大的灵力面前,魔气被生生扯开,那团黑影收缩起来,哀号着飞溅出浑浊脂液,溅在了清阙的身上。
他停下脚步,剑尖低垂着,遥遥道:“到底是何人潜入塔底?”
跟着琉璃光瓶的逐步减少,这底下堕入了乌黑,唯有清阙手中的玄叶剑透出灿烂光彩,照亮了一小片六合。
“你……”翠光痛苦地颤抖,游移隧道,“你是……”
那人没有答复,也没有作声。他皱眉,紧握灵剑上前一步,模糊见那身影格外熟谙,不由怔了一怔。
“惜月?”清阙盯着她的身影,“你竟能突破我布下的神通?还单独来到此处?”
他的呼吸为之一紧,渐渐侧回脸,哑忍着心境。“你公然见到她了……她……晓得了你我的过往?是你奉告了她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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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在想,如果清阙说惜月并不在玉京宫,那该如何做。”
玄叶剑与阴火赤环死死相抗,那红色流火环抱飞溅,刹时沿着剑刃往上延长。清阙手腕发力,玄叶剑吼怒飞出,在空中迅疾回旋,蓦地间寒光冲天,阴火哧哧响着飞散陨落。
一剑飞刺,赤焰奔腾。
“说到底,还是我于心不忍,不肯让你魂飞魄散。”他苦涩自嘲,攥紧了手中利剑,“当初留下你保存影象的这一份残魂,或许便必定终有一日会自食苦果……”
“师尊,你的内心是不是藏着我呀?”她嗤笑着,指尖悄悄划过。
“你……心魔已盛,永久成不了仙!”
幽寂中,无数的琉璃瓶高低浮动,他自此中渐渐穿行,酷寒的光映在脸上。
“但是你给我的灵魂,倒是被你殛毙的鸾鸟的残魂呀……”她还是专注地望着他,让清阙心跳加快。他眼神一寒,厉声道:“甚么被我殛毙?萦歌当时本已经伤重,我是为了保住森罗塔,保住玉京宫,才迫不得已做出决定!你又怎会晓得我内心的痛苦?!”
夜色如墨,细雪纷飞。清阙衣袂飒沓地来到森罗塔前,早稀有名弟子严峻地迎上前:“师尊,刚才我们巡查至此,忽听得塔内有诡异声响……”
被这澄彻目光如此凝睇,贰心头还是一震,语气却仍旧冷酷。“如何,你还怪为师救了你不成?若不是我如许做,你早就魂归地府,哪还能活到明天?”
俄然间,有一缕感喟在塔底深处飘零,却不是萦歌的声音。
无尽的黑暗中,火线似有人站立,身影恍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