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没有答复,也没有作声。他皱眉,紧握灵剑上前一步,模糊见那身影格外熟谙,不由怔了一怔。
清阙周身披发凛冽寒意,玄叶剑通体荧光活动,苍翠如松柏含露。“魔物……竟敢附体于惜月,还不速速退去?!”他断喝一声,自袖中卷出数道疾风,一时候四周氛围窜改,凌然啸响。“颜惜月”只觉好似有千万重山岩劈面倾圮,当即倏然前冲,身后黑雾会聚如爪,抓向清阙咽喉。
“我……”
他俯瞰下界,山脉连缀,层林幽然,再往前去便是玉京宫地点之处。只是上一次为了带走颜惜月而不吝硬闯,在她师尊面前强行分开,现在虽心生思疑,却又没法鉴定是清阙将颜惜月带回。
他已经好久好久没到这里,现在瞥见这莹莹亮光,竟怔立在那边。
“你……”翠光痛苦地颤抖,游移隧道,“你是……”
“说到底,还是我于心不忍,不肯让你魂飞魄散。”他苦涩自嘲,攥紧了手中利剑,“当初留下你保存影象的这一份残魂,或许便必定终有一日会自食苦果……”
“如何师尊你也惊骇了?你不该该是超脱物外无牵无挂吗?这森罗塔不是玉京宫灵气会聚之地吗?你却将萦歌的残魂关押在这里,你抚心自问,可还对得起掌门的称呼?你也配做一个修仙之人,还妄图重回天界?”
清阙心知它成心要摧毁统统,一时候怒意上扬,手中玄叶剑蓦地流注出血红光痕,挟带着炼狱般的灼烈。
“颜惜月”盯着他的双眼,看到其间有火焰燃烧,不由嘲笑:“清阙,你早就种下心魔,还怎能成仙?”
说罢,回身便走。
“我本是仙,为何不能重返天界?!”他的眼里厉色暴涨,顷刻间冰寒剑气与灼烈光彩交叉会聚,化为吼怒的巨浪。“颜惜月”本已紧扣他不放,竟被这无可抵抗的法力冲撞得形神震惊。
“只要能找回仆人,腓腓甚么都不怕!”
他迅疾拈诀,空中青砖浮光升腾,身影很快隐没其间。
“但是你给我的灵魂,倒是被你殛毙的鸾鸟的残魂呀……”她还是专注地望着他,让清阙心跳加快。他眼神一寒,厉声道:“甚么被我殛毙?萦歌当时本已经伤重,我是为了保住森罗塔,保住玉京宫,才迫不得已做出决定!你又怎会晓得我内心的痛苦?!”
“妖孽!”他紧咬牙关,掌中灵剑光彩四射,但是身子却被“颜惜月”如蛇般缠住。清阙决然一震,剑气环抱周身,“颜惜月”被猛地动飞数丈,转刹时却又如影子般掠回他近前,用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紧盯着他。
他微微一震,仍节制着本身没有上前,半晌后才道:“你还认得我?”
“嗷嗷,那就找呀!不在玉京宫,我们再去别的处所!”
寒意与炽热交叉的玄叶剑在那雾气中飞速扭转,燃起了熊熊烈火,终将其完整吞灭。
他停下脚步,剑尖低垂着,遥遥道:“到底是何人潜入塔底?”
他的呼吸为之一紧,渐渐侧回脸,哑忍着心境。“你公然见到她了……她……晓得了你我的过往?是你奉告了她?”
“既然心中有愧,为甚么还把她的灵魂扯破开来?一百多年中,她的残魂被你囚禁在塔底,而剩下的部分则被移到我的体内。”颜惜月仰起脸渐渐靠近他,呼吸触及他的脸颊,“师尊,你这些年每天看着我,是不是在心底就将我当作了萦歌,感觉她还活着,还陪在你身边?”
满抱恨恨的声音飘散在幽黑的天下。
幽寂中,无数的琉璃瓶高低浮动,他自此中渐渐穿行,酷寒的光映在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