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子看得目炫狼籍,心内迟疑,不知那是一秤金的门。正思中间,有个卖瓜子的小伙叫做金哥走来,公子便问:“那是一秤金的门?”金哥说:“大叔莫不是要耍?我引你去。”王定便道:“我家相公不嫖,莫错认了。”公子说:“但求二见。”
次日清算启程,干定与公子送别,转到北京,另寻寓所安下,公子谨依父命,在寓读书,王定讨帐。不觉三月不足,三万银帐,都收完了。公子把底帐扣算,分厘不欠,分付王定,选日起家。公子说:“王定,我们事体俱已完了,我与你到大街上各巷口闲耍片时,来日起家。”王定遂即锁了房门,分付仆人家用心看着生口。房东说:“放心,小人晓得。”二人离了寓所,至大街旁观皇都景色。但见:火食凑集,车马喧阗。火食凑集,合四山五岳之音;车马喧阑,尽六部九卿之辈。做买做卖,总四方上产奇珍;闲荡闲游,靠万岁承平洪福。到处胡同铺斑斓,家家杯牵醉星歌。
老鸨叫丫头看茶。茶罢,老鸨便问:“客长贵姓?”公子道:“门生姓王,家父是礼部正堂。”老鸨传闻拜道:“不知贵公子,失瞻休罪。”公子道:不碍,休要计算,久闻令爱玉堂春大名,特来相访。”老鸨道:“昨有一名客长,要梳栊小女,送一百两财礼,未曾许他。”公子道:“一百两财礼,小哉!门生不敢夸大话,除了当今皇上,往下也数家父。就是家祖,也做过恃郎。”老鸨传闻,心中暗喜,便叫翠红请三姐出来见尊客,翠红去未几时,回话道:一三姐身子不健,辞了罢1老鸨起家带笑说:“小女从幼养娇了,直待老婢自去唤他。”王定在傍喉急,又说:“他不出来就罢了,莫又去唤1老鸨不听其言,走进房中,叫:“三姐,我的儿,你时运到了!今有王尚书的公子,特慕你而来。”
那金哥就报与老鸨晓得。老鸨仓猝出来驱逐,请进待茶。王定见老鸨留茶,心下镇静,说:“三叔可归去罢。”老鸨传闻,问道:“这位何人?”公子说:“是小价。”鸨子道:“大哥,你也出去吃茶去,如何这等小器?”公子道:“休要听他1跟着老鸨往里就走。王定道:“三叔不要出来。俺老爷晓得,可不干我事。”在后边自言自语。公子那边听他,竟到了内里坐下。
公子初年柳陌游,玉堂一见便绸缕。
正喝酒中间,听得传语公子叫王定。王定忙到书房,只见杯盘列举,本司自有承诺乐人,奏动乐器。公子畅怀乐饮。王定走近身边,公子附耳低言:“你到下处取二百两银子,四匹尺头,再带散碎银二十两,到这里来。”王定道:“三叔要这很多银子何用?”公于道:“不要你闲管1玉定没何如,只得来到下处,开了皮箱,取出五十两元宝四个,并尺头碎银,再到本司院说:“三叔有了。”公于看也不看,都教送与鸨儿,说:“银两尺头,权为令爱初会之礼;这二十两碎银,把做赏人杂用。”王定只道公子要讨那三姐归去,用很多银子。传闻只当初会之礼,吓得舌头吐出三寸。却说鸨儿一见了很多东西,就叫丫头转过一张空桌。王定将银子尺头,放在桌上。鸨儿冒充谦让了一回。叫玉姐:“我儿,拜谢了公子。”
财贿拐,仆驹体,犯法洪同狱内囚。
公子喜之不荆俄然又见五七个宦家后辈,各拿琵琶弦子,欢乐喝酒。公子道:“王定,好热烈去处。王定说:“三叔,这等热烈,你还没到那热烈去处哩!二人前至东华门,公子睁眼旁观,好斑斓景色。只见门□□凤,柱盘金龙。王定道:“三叔,好么?”公于说:“端的好地点。又走前面去,问王定:“这是那边?”王定说:“这是紫金城。公子往里一视,只见城内瑞气腾腾,红光闪闪。看了一会,公然繁华无过于帝王,感喟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