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须计算与安排,支付现在见在。

恰遇一个瞽目先生敲着“报君知”走将来,文若虚伸手顺袋里摸了一个钱,扯他一卦问问财气看。先生道:“此卦不凡,有百非常财气,不是小可。”文若虚自想道:“我只要搭去外洋耍耍,混过日子罢了,那边是我做得着的买卖?要甚么贵助?就贵助得来,能有多少?便宜恁地财爻动?这先生也是混帐。”只见张大愤怒忿走来,说道:“说着钱,便无缘。这些人好笑,说道你去,无不喜好。说到助银,没一个则声。今我同两个好的弟兄,拼集得一两银子在此,也办不成甚货,凭你买些果子,船里吃罢。日蚀之类,是在我们身上。”若虚称谢不尽,接了银子。张大先行,道:“快些清算,就要开船了。”若虚道:“我没甚清算,随后就来。”手中拿了银子,看了又笑,笑了又看,道:“置得甚货么?”信步走去,只见满街上箧篮内盛着卖的:

自歌自舞自畅怀,且喜无拘无碍。

乃是太湖中有一洞庭山,地暖土肥,与闽广无异,以是广橘福橘,播名天下。洞庭有一样橘树绝与他类似,色彩正同,香气亦同。止是初出时,昧略少酸,厥后熟了,却也甜美。比福橘之价非常之一,名曰“洞庭红”。若虚瞥见了,便思惟道:“我一两银子买得百斤不足,在船能够解渴,又可分送一二,答世人助我之意。”买成,装上竹篓,雇一闲的,并行李桃了下船。世人都鼓掌笑道:“文先生宝货来也!”文若虚羞惭无地,只得吞声上船,再也不敢提起买橘的事。

一日,见人说北京扇子好卖,他便合了一个伴计,购置扇子起来。上等金面精美的,先将礼品求了名流诗画,免不得是沈石出、文衡山、祝枝山拓了几笔,便值上两数银子。中等的,自有一样乔人,一只手学写了这几家书画,也就哄得人过,将假当真的买了,他自家也兀自做得来的。劣等的无金无书画,姑息卖几十钱,也有对合利钱,是看得见的。拣个日子装了箱儿,到了北京。岂知北京那年,自交夏来,日日淋雨不晴,并无一毫暑气,发市甚迟。交秋早凉,虽不见及时,幸喜天气却晴,有妆晃后辈要买把苏做的扇子,袖中笼着扭捏。来买时,开箱一看,只叫得苦。

张大道:“好,好。我们在海船里头不耐烦孤单,若得兄去,在船中说谈笑笑,有甚难过的日子?我们众兄弟猜想多是喜好的。只是一件,我们多有货色将去,兄并无统统,感觉空了一番来回,也可惜了。待我们大师计算,多少凑些出来助你,姑息置些东西去也好。”文若虚便道:“谢厚情,只怕没人如兄肯全面小弟。”张大道:“且说说看。”一竟自去了。

现在说一小我,在实地上行,步步不着,极贫极苦的,渺迷茫茫做梦不到的去处,得了一主没头没脑的财帛,变成巨富。向来罕见,亘古消息。有诗为证,诗曰:

一日,有几个走海泛货的邻近,做头的不过是张大、李2、赵甲、钱乙一班人,共四十余人,合了伙将行。他晓得了,自家思忖道:“一身落魄,生存皆无。便附了他们帆海,看看外洋风景,也不枉人生一世。何况他们定是不却我的,免得在家忧柴忧米的,也是欢愉。”正计算间,刚好张大踱将来。元来这个张大名唤张乘运,埋头做外洋买卖,眼里认得奇珍奇宝,又且本性爽慨,肯搀扶好人,以是乡里起他一个花名,叫张识货。文若虚见了,便把此意一一与他说了。

次夙起来,与儿子们说知。儿子中也有惶恐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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