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关我何事?”莲华还是保持傲岸姿势,飞啊飞的落在了枝叶间,一明一灭,像极夜光胡蝶。
极浅显的一张画,小夏见她在看,眼里却暴露欣悦的光润,“这是子谦送给我的,画的如何样?”
“感受不到甚么?”颜惜月愣了愣,心中模糊不安,放低了声音问,“灵霈师兄的神识,连你都感受不到了?”
痛。
“你……莫非一向在这里,没有出去找过?”
颜惜月盯着他们,忽而问道:“明天未曾下雨,为甚么你们的衣服却在滴水?”
她愣了愣神,仿佛这是个从未考虑过的题目,过了好久,才讪讪地笑了笑,转过身子。“山外的路太多,我找不到方向。”
她有些欣然,皱着眉问莲华:“小夏与他们是一伙的?那她说的子谦究竟是人还是鬼?”
有很大的细爪蜘蛛渐渐从屋梁垂下,再爬过颜惜月裙边。她不惧妖精,却唯独恶心这类多足植物,不由今后退了退。小夏转而又搬来酒坛,想要请她喝酒,她瞅见酒坛边结着的蛛网,仓猝直言回绝。
颜惜月心中默念,抱着双膝入迷。树叶间漏下点点月影,寒意是垂垂浓厚了,固然困乏不已,她却难以入眠。
*
颜惜月仓猝扬剑遮挡,待得水雾散去,她面前已是空空荡荡。商旅、小屋均已不见,只剩满地泥泞,间杂诸多枯骨。
小夏还在擦拭桌椅,头也没抬,“不是,另有我爹爹和子谦。”
一阵风过,枝摇影碎,不知何方又起歌谣。
袖间的七盏莲华倏然飞出,分射向近前世人,蓝色的光芒之下,那几个客商皮相尽散,俱是森森白骨。
客商们顿时温馨了下来。
小夏手里的行动停了下来,她缓缓昂首,看了看颜惜月,道:“我爹爹死了。子谦……他说要进城买些笔墨,可我等了他好久,也没见他返来。”
氛围中湿气弥散,濛濛的,沾湿了她的额发。
她瞥了它一眼,支着头问:“森罗塔里待了那么久,你每天都在做甚么?”
“那他们人呢?”
她手脚敏捷,干活一丝不苟,但是颜惜月趁着这个机遇打量四周,却见窗户间尽是灰尘,墙角还结了蛛网。
风吹得窗纸微微颤栗,内里传来了庞杂的脚步声。
颜惜月早有防备,挥剑护身急退,剑光盛放出银亮丝网,污水放射其上,化为阵阵黑雾。
但是还是不敢喝。
屋外的风越来越大,小夏说是去厨房清算,很快分开了屋子。那些客商们还在狼吞虎咽地吃喝,仿佛已经饿了好多天。
——师兄,不会死的吧……
“这里就你一小我住?”她握着剑柄,渐渐踱到小夏身后。
天垂垂黑了下来,满山树木为风吹动,哗哗作响。
有人摇摇摆晃地站起家,端着酒杯来到颜惜月身前,要她也喝下杯中酒。
悄悄撩起厚布帘子,亮光倾泻到身上,她站在门口,屋内的一群男人都转头望向这边。
“如何他还没返来?”鼓噪中,有人不经意地问道。
“那么,到夜间客人们都来了,你再过来坐坐,如许热烈些。”烛火映照着她的侧脸,有种久陷孤单的忧愁。
全部屋子的空中的泥浆都已化开,商旅们面青牙白,一齐扑向颜惜月。锋利的指骨迫在面前,她仰身后翻,蕴虹长剑震出万千光彩,削过那一双双白骨手掌,斩落寸寸碎片。
——竟真有客人前来这深山酒馆歇脚?
本来还在起伏的莲华静止了下来,忽而一分二,二分四,变成了数不清的星点,随后渐渐凝集成一个小小的、无瑕的幽蓝人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