悄悄撩起厚布帘子，亮光倾泻到身上，她站在门口，屋内的一群男人都转头望向这边。
小夏手里的行动停了下来，她缓缓昂首，看了看颜惜月，道：“我爹爹死了。子谦……他说要进城买些笔墨，可我等了他好久，也没见他返来。”
“好。”
她愣了愣神，仿佛这是个从未考虑过的题目，过了好久，才讪讪地笑了笑，转过身子。“山外的路太多，我找不到方向。”
天上银河灿然，莲华飞到更高处，落在月光下，怅惘隧道：“感受不到。”
本来还在起伏的莲华静止了下来，忽而一分二，二分四，变成了数不清的星点，随后渐渐凝集成一个小小的、无瑕的幽蓝人形。
颜惜月仓猝扬剑遮挡，待得水雾散去，她面前已是空空荡荡。商旅、小屋均已不见，只剩满地泥泞，间杂诸多枯骨。
她瞥了它一眼，支着头问：“森罗塔里待了那么久，你每天都在做甚么？”
痛。
“除了灵霈师兄，世上就再没别的能引发你兴趣了？！”她屈起手指狠狠弹了它一下，提着剑朝前走。
——竟真有客人前来这深山酒馆歇脚？
一阵风过，枝摇影碎，不知何方又起歌谣。
颜惜月昂首，残月高悬，山岩黢黑。那缕缥缈哀伤的歌声仿佛还在耳畔缭绕，但静下心来再辩白，却只听到风吹叶动，萧萧哭泣。
她不肯，世人竟纷繁站起，手中提着酒坛，将她围堵在角落。“喝下这美酒，保管你无忧无虑。”有人嘻嘻笑着凑过来，口中一股阴湿气味。
“这里就你一小我住？”她握着剑柄，渐渐踱到小夏身后。
“你的子谦走了多久？”她昂首问小夏。
“那他们人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