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轻信人言语.自有明人话不平。
白眼无端偏刚强,纷繁事情拂情面。
日光尚早,荆公在仆人家闷不过,唤童儿跟从,走出贩子闲行。公然贩子冷落,店房希少。荆公悄悄伤感。步到一个茶坊,到也干净,荆公走进茶坊,正欲唤茶,只见壁间题一绝句云:
神宗天子励精图治,闻王安石之贤,特召为翰林学士。天子问为治何法,安石以尧舜之道为对,天子大悦。不二年,拜为辅弼,封荆国公,举朝觉得皋夔复出,伊周再生,同声相庆,惟李承之见安石双眼多白,谓是好邪之相,他日必乱天下。苏老泉见安石衣服垢敝,经月不洗面,觉得不近情面,作《辨好论》以刺之。此两小我是独得之见,那个肯信!不在话下。
后款云:“知名子慨世之作。”荆公沉默无语,连茶也没兴吃了,仓猝出门。又走了数百步,见一所道院。荆公道:“且去随喜一回,消遣则个。”走进大门,就是三间古刹。荆公道欲瞻礼,尚未跨进殿槛,只见个壁内里粘着一幅黄纸,纸上有诗句:
翻思安乐窝中老,先讽天津杜字声。
夫人道:“‘宁肯托其有,不成信其无。’妾亦闻内里人言籍籍,归怨相公。相公何不激流勇退?早去一日,也省了一日的咒署。”荆公从夫人之言,连续十来道表章,告病辞职。天子传闻外边公论,亦有厌倦之意,遂从其请,以使相判江宁府。故宋时,凡宰相解位,都要带个外任的职衔,到那处所资禄养老,不必管事。荆公想江宁乃金陵古迹之地,六朝帝王之都,江山娟秀,人物繁华,足可安居,甚是对劲。夫人临行,尽出房中钗钏服饰之类,及所藏宝玩,约数令媛,布施各庵院寺观打醮焚香,以资亡儿王方冥福。择日辞朝起家,百官设饯送行。荆公称疾,都不相见。府中有一亲吏,姓江名居,甚会承诺。荆公只带此一人,与僮仆随家眷同业。
仆人去了多时,来答复道:“轿夫只许你两个,要三个也不能勾,没有替代,却要把四小我的夫钱雇他。马是没有,止寻得一头骡,一个叫驴。明日五鼓到我店里。客长姑息去得时,可付些银子与他。”荆公听了前番很多恶话,不耐烦,巴不得走路,想道:“就是两个夫子,缓缓而行也罢。只是少一个头口,没何如,把一匹与江居坐,那一匹,教他两个轮番坐罢。”分付江居,但凭仆人订价,不要与他计算。江居把银子称付仆人。
五叶明良致承平,相君何事苦纷更?
安石既为辅弼,与神宗天子相知,言听计从,发愤一套新法来,即几件新法?农田法、水利法、青苗法、均输法、保甲法、免役法、市易法、保马法、方田法、免行法。专听一个小人,姓吕名惠卿,及伊子王方,朝夕商讨,斥逐忠良,回绝切谏。官方怨声载道,天变迭兴。荆公自发得是,复倡为三不敷之说:“天变不敷畏,人言不敷恤,祖宗之法不敷守。”因他性子固执,主张必然,佛菩萨也劝他不转,人皆呼为拗相公。文彦博、韩琦很多名臣,先夸佳说好的,到此也自悔讲错。一个个上表争辩,不听,去官而去。自此持新法益坚。祖制纷更,万民赋闲。
排尽旧臣居散地,尽为新法误百姓。
此诗大略说品德有真有伪,必要恶而知其美,好而知其恶。第一句说周公。那周公,姓姬,名旦,是周文王少子。有圣德,辅其兄武王伐商,定了周家八百年天下。武王病,周公为册文告天,愿以身代。藏其册于金匮,无人知之。今后武王崩,太子成王年幼,周公抱成王于膝,以朝诸候。有庶兄管叔、蔡叔将谋不轨,心忌周公,反布散流言,说周公欺负幼主,不久篡位。成王疑之。周公辞了相位,避居东国,心胸惊骇。一日,天降大风疾雷,击开金匮,成王见了册文,方知周公之忠,迎归相位,诛了管叔、蔡叔,周室危而复安。假定管叔、蔡叔流言方起,说周私有背叛之心,周公一病而亡,金匾之文未开,成王之疑未释,那个与他辩白?后代却下把好人当作歹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