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石既为辅弼,与神宗天子相知,言听计从,发愤一套新法来,即几件新法?农田法、水利法、青苗法、均输法、保甲法、免役法、市易法、保马法、方田法、免行法。专听一个小人,姓吕名惠卿,及伊子王方,朝夕商讨,斥逐忠良,回绝切谏。官方怨声载道,天变迭兴。荆公自发得是,复倡为三不敷之说:“天变不敷畏,人言不敷恤,祖宗之法不敷守。”因他性子固执,主张必然,佛菩萨也劝他不转,人皆呼为拗相公。文彦博、韩琦很多名臣,先夸佳说好的,到此也自悔讲错。一个个上表争辩,不听,去官而去。自此持新法益坚。祖制纷更,万民赋闲。
日光尚早,荆公在仆人家闷不过,唤童儿跟从,走出贩子闲行。公然贩子冷落,店房希少。荆公悄悄伤感。步到一个茶坊,到也干净,荆公走进茶坊,正欲唤茶,只见壁间题一绝句云:
白眼无端偏刚强,纷繁事情拂情面。
一时轻信人言语.自有明人话不平。
借使当年身便死,平生真伪有谁知!
后款云:“知名子慨世之作。”荆公沉默无语,连茶也没兴吃了,仓猝出门。又走了数百步,见一所道院。荆公道:“且去随喜一回,消遣则个。”走进大门,就是三间古刹。荆公道欲瞻礼,尚未跨进殿槛,只见个壁内里粘着一幅黄纸,纸上有诗句:
仆人驱逐上坐,问道:“客长要往那边去?”荆公道:“要在江宁,欲觅肩舆一乘,或骡或马三匹,马上便行,”仆人道:“现在不比当初,忙不得哩!”荆公道:“为何?”仆人道:“一言难尽!自从拗相公当权,创建新法,伤财害民,户口逃散。虽留下几户穷民,只好驰驱官差,那有空役等雇?何况民穷财尽,百姓餐餐不饱,没闲钱去养马骡。就有几人,也不勾差使。客长坐稳,我替你抓寻去。寻得下莫喜,寻不来莫怪;只是比平常一倍钱要两倍哩!”江居问道:“你说那拗柏公是谁?”仆人道:“叫做王安石,闻说一双白眼睛。恶人自有恶相。”荆公垂下眼皮,叫江居莫管别人家闲事。
五叶明良致承平,相君何事苦纷更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