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壁肝火不息,要到州官、县官处,与他争辩。黄太学又劝道:“人已去矣,争辩何益?况干得裴相国。方今一人下,万人之上,倘失其欢心,恐于贤婿出息不便。”乃将县令所留一十万钱抬出,托付唐壁道:“以此为图婚之费。当初宅上有碧玉小巧为聘,在小女身边,不得偿还矣。贤婿须念出息为重,休为小挫以误大事。”唐璧两泪交换,答道:“某年近一旬,又失此良偶,琴瑟之事,毕生己矣。蜗名微利,误人之本,今后亦不复思进取也!”言讫,不觉大恸。黄太学也还痛起来。大师哭了一场方罢。唐璧那边肯收这钱去,独自空身回了。
唐壁转展思惟,悔怨起来:“那紫衫押牙,必是否公亲信之人,道他出外探事的。我方才分歧群情了他几句,很有怨望之词,倘或述与晋公晓得,激愤了他,降祸不小!”心下好生不安,一夜未曾合眼。巴到天明,梳洗罢,便到裴府窥望。只传闻令公给假在府,不出外堂,固然如此,仍有很多文书来往,表里驰驱不断,只不见昨日这紫衫人。等了好久,回店去吃了些午餐,又来等待,绝无动静。看看天晚,目睹得紫衫人已是谬言失期了。嗟叹了数声,凄苦楚凉的回到店中。
话分两端。再说唐壁在会稽任满,该得升迁。想黄小娥今己长成,且回家毕姻,然后赴京末迟。当下清算宦曩,望万泉县进发。到家次日,就去谒见岳丈黄太学。黄太学已知为着姻事,不等开口,便将女儿被夺情节,一五一十,备细的奉告了。唐璧听罢,呆了半晌,咬牙切齿恨道:“大丈夫淳沉簿宦,至一妻之不能保,何故生为?”黄太学劝道:“贤婿英年才望,自有好姻缘相凑,吾女儿自没福相从,遭此强|暴,休得过伤度量,有误出息。”
方欲点灯,忽见内里两小我,似令史妆份,谎仓猝忙的走入店来,问道:“那一名是唐璧参军?”唬得唐璧躲在一边,不敢承诺。店东人走来问道:“二位何人?”那两个答曰:“我等乃裴府中堂吏,奉令公之命,来请唐参军到府发言。”店东人指道:“这位就是。”唐璧只得出来相见了,说道:“某与令公素未通谒,何缘见召?且身穿内衣,岂敢冒昧!”堂吏道:“令公立等,参军休得推阻。”两个摆布腋扶着,飞也似跑进府来。到了堂上,教“参军少坐,容某等禀过令公,却来相请。”
过了一夜,次早到吏部报名,送历任文簿,查验过了。回寓吃了饭,就到相府门前等待。一日起码也踅过十来遍。住了月余,那边通得半个字?这些官吏们一出一人,如马蚁类似,谁敢上前把这没脑筋的事问他一声!恰是:侯门一入深如海,今后萧郎是路人。
话说唐宪宗天子元和十一年,裴度领兵削乎了淮西反贼吴元济,还朝拜为辅弼,进爵晋国公。又有两处积久负固的藩镇,都惊骇裴度威名,上表献地赎罪:恒冀节度使王承宗,原献德、隶二州;淄青节度使李师道,愿献沂、密、海一州。宪宗天子瞥见外寇渐乎,天下无事,乃修龙德殿,浚龙首池,起承晖殿,大兴土木。又听隐士柳泌,合长生之药。
喜得绝处逢生,遇着一个老者,携杖而来,问道:“官报酬何哀泣?”唐璧将到差被劫之事,奉告了一遍。老者道:“本来是一名大人,失敬了。寒舍不远,请挪步则个。”老者引唐璧约行一用,到于家中,反复叙礼。老者道:“老夫姓苏,儿子唤做苏风华,见做湖州武源县尉,恰是大人部属。大人往京,老夫愿少助资斧。”即忙备酒饭管持。取出新衣一套,与唐璧换了;捧出自金二十两,权充盘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