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睿渊又惊又喜,心头更是冲动难耐,颤声道:“裴侍郎竟要为你充当媒人?那但是对你喜爱有加啊,对方女子是何身份?”
谢睿渊上前一步,拱手作礼道:“不知明府驾到,谢睿渊实在有失远迎。”
“五郎稍等。”
长久的惊诧后,君海棠规复常态,长长的睫毛颤了颤,目光从谢瑾脸上敏捷移开。
谢睿渊捋须大笑道:“哈哈,如此甚好,如此甚好,能够与河东望族结为亲家,也不辱我陈郡谢氏门楣!”
王西桐笑容有些难堪,仓猝摇手道:“某不善喝酒,五郎君自便便可。”
君海棠轻声一句,跪在案旁从随身照顾的革包中拿出一只玉碗,放在崔挹身前的长案上,又取出一只竹筒,揭开上面的泥封,双手捧起微微倾斜,一汪清澈的汁水从竹筒内倾倒而出,流入玉碗以内。
王西桐也未几话,径直走到前面的那辆牛车前,拱手长揖道:“五郎君,谢氏宗祠到了。”
河东裴氏在中原是仅次于七宗五姓的二等世族,谢睿渊当然非常欢畅。
崔挹微微点头,在谢睿渊殷情的引领下登上府门台阶进入祠堂,君海棠跟在他的后脸孔不斜视,却没有再看谢瑾一眼。
抢先那辆牛车帐帘一动,走下一名身穿绿袍的中年官吏,四十高低白面长须,一双溜溜直转的绿豆眼看似有些风趣,上前扶起谢睿渊笑吟吟地说道:“宗长客气,本官本日至此,是特地送一宝高朋前来。”
正堂一片欢乐,唯有一个角落冷冷僻清,谢瑾浅浅地啜了一口杯中美酒,无不苦涩地想道:莫非真是天要亡我大房么?
崔挹折扇一收,拱手淡然笑道:“某奉宗长之命前来拜见谢氏,见过谢氏宗长。”
明府者,县令尊称,王明府恰是江宁县县令王西桐,与谢睿渊还算很有友情。
王西桐忙不迭地点头笑道:“在的在的,谢睿渊正在车劣等待。”
堂内世人看得目瞪口呆,崔挹仿若没事人般端起玉碗一饮而尽,饮罢玉碗对着王西桐一照,笑问道:“上好的冰镇醪糟,明府可要来一碗?”
谢太辰说罢,对着谢睿渊起家一躬,禀告道:“当日,座主偶然间曾问及孙儿婚配环境,待得知孙儿尚无婚配时,座主便言及他有一堂孙女年方十八待嫁闺中,可觉得孙儿充当媒人。然当时孙儿顾及父母尚不晓得,特对座主说回籍叨教父母之意再作答复。”
王西桐的话如同巨石入水般掀起了极大的波澜,谢氏一干人等愣怔怔地盯着站在面前的风骚郎君,尽皆不成思议之色。
谢睿渊一听竟是崔氏宗长让他前来的,心头顿时“格登”了一下,不容多想,侧身一让作请道:“既是闲事,崔郎君请到正堂落座,请!王明府请!”
这边,谢睿渊带着又惊又喜的笑意对着崔挹拱手道:“没想到竟是崔氏高朋登门,谢氏实在蓬荜生辉。”
目光闪动间,谢瑾俄然又看到崔挹身边站着一个熟谙的人影,正非常诧异地盯着本身,谢瑾愣了愣,双目蓦地就瞪直了。
谢瑾渐渐地打量了崔挹半响,暗自嘀咕道:博陵崔氏无事不登三宝殿,此番前来必然是有甚么要事,只怕来者不善啊!”
只闻车厢内悄悄地“嗯”的一声,车帘被坐在内里的一名仙颜侍女挑开,世人抬眼望去,一个衣白如雪的风骚郎君正斜躺在车厢内,脑袋枕在侍女怀中,此际淡淡发问:“谢氏宗长可在?”
“高朋?”谢睿渊二丈摸不到脑筋,膛目以对。
谢太辰笑答道:“座主堂孙女,天然是出自河东裴氏,听闻其父还是县令之身。”
那人头戴玄色纱罗幞头,一身洁白如雪的圆领衫,铜制革带系住了那盈手可握的小蛮腰,扣带上挂着一柄镶嵌着猫眼宝石的长剑,恰是女扮男装的君海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