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元礼不明就里,天然是听得一头雾水,待到陆长青解释勾搭海寇攻击盐场,乃是博陵崔氏所为后,陆元礼的神采蓦地就变了。
陆长青点点头,正欲详细解释一番,谁料谢瑾出言提示道:“表兄,海寇已经依言将母舅放了返来,我们也应当遵循承诺,放回崔挹。”
崔若颜口中的阿爷,恰是博陵崔氏宗长崔守礼,也是崔挹的祖父。
闻言,陆长青面色突然变得乌青,怒声道:“崔氏欺人太过,也不知前面还否有害人的狡计,我看这崔挹不放也罢,还是将他送给官府为妥。”
瞧见他们父子重聚,谢瑾心内里自是说不出的欢畅,乘着这个说话的空档,他才上前作礼道:“谢瑾见过母舅。”
崔挹揉了揉被勒得生疼的手腕,看也不看身边的陆元礼一眼,只是对谢瑾嘲笑道:“谢郎带给崔挹之辱,崔挹必然铭记于心容当后报了,告别!”说罢冷冷挥袖,下得船去。
崔若颜面庞稍霁,口气还是冰冷如此:“此事我会原本来本地禀告阿爷和七宗堂宗主晓得,你好自为之吧!”
崔若颜涓滴不见慌乱,笃定笑道:“大首级不必镇静,官兵是本郎君叫来的。”
崔挹听闻崔若颜口气松动,精力忍不住为之一震,抖擞出言道:“堂姑智计过人,侄儿信赖你必然另有善后之法,对么?”
细心地思忖半响,陆元礼想明白了很多枢纽,面庞更显阴沉,喟叹道:“整天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,本来盐帮的幕后仆人竟是七宗堂,青盐运输公然不能招惹啊!”
重获自在,崔挹却一点也欢畅不起来,望着面前神采冷峻的崔若颜,固然崔若颜比他还小得三两岁,且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,但也让崔挹落空了昔日的高傲自傲,怯生生地唤道:“堂……堂姑……”
崔挹闻言面如土色,仓猝跪地要求道:“倘若让祖父晓得此事,非剥了侄儿的皮不成,侄儿任官期近,还望堂姑你法外开恩,绕过侄儿这一回如何?”
不消半晌,崔挹被两名武师从船舱内押送而出,浑身高低还捆绑着健壮的绳索,重见天日,刺目标目光不由使他双目微微眯起,半响方能适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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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此事待会再向你们解释。”陆元礼不知该哭还是该笑,仓猝挥手命令道,“先将崔挹放归去再说,我们立马返航。”
谢瑾和陆长青还是第一次听闻七宗堂这个名字,看到陆元礼震惊顾忌的模样,不由相觑一眼,神情都是迷惑不解。
崔若颜与崔挹虽为姑侄,然自小倒是一并长大,干系极其笃厚,见侄儿不幸兮兮的出言要求,崔若颜一颗心儿终是忍不住有些软了,喟叹道:“早知本日何必当初,今番你闯的祸实在太大了,几近令七宗堂在江东的盐业买卖毁之一旦。”
“听堂姑口气,莫非另有后招?”
被海寇关了十来天,陆元礼几近浑身有力,他非常艰巨地爬梯而上行至船面,入目便是陆长青带泪的面庞。
陆长青冷哼一声道:“七郎有勇有谋,却还是略过仁慈,和这些残暴暴戾的海盗需求讲甚么仁义品德言而有信?”
崔若颜安静而清楚地解释道:“官府此次前来的目标并非是为了围歼尔等,而是对于陆氏,你们大可放心,劳烦大首级叮咛统统船只停靠不动,另备置轻舟一艘,我亲身去见官兵统帅。”
谢瑾眉头微微皱起,言道:“不过如许出尔反尔,仿佛终归有些不当?”
陆元礼见状,仓猝快步上前亲手替崔挹解开了绳索,强颜笑道:“鄙人陆元礼,爱子偶然冲犯崔郎,还望崔郎不要计算,接中间归去的船只已经鄙人面等待,请崔郎移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