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元此时料得陶公已信其才,便欲遣媒说亲,恐再迟延,暴露马脚。却又想道:“向慕蜜斯仙颜,只是未经目睹。前闻园公说,她常要来园中游赏,故编篱遮隔,为何我来了这几时,并不见她出来?我今只到桥上看望,倘如有缘,天然相遇。”自此,经常立在东桥看望西桥动静。

本来那木长生名唤一元,是本学秀才。其父叫做木采,现任江西南赣兵道,最是贪横。一元倚仗父势,趋奉退学,其寔一窍未通。向因父亲作宦在外,未曾与他联婚。他闻得陶家含玉蜜斯仙颜,意欲求亲,却怕陶公古怪,又自度人物欠雅,不敷动听,故借读书为名,定居园中,企图入脚。不想先有一个姣美墨客在那边作寓了,一元心上好生不乐。又探得他尚未婚娶,一发焦急。当下本家仆人自把书集等物安设小阁中,一元别却黄生,自去阁内安息。

却步回身回,桥空人不见。

一种粗鄙之气。待我迟早瞒着丫环们,悄悄独今后园偷瞧一回,便知端的了。”

陶公见别人物俊雅,满心欢乐,仓猝降阶而迎。相见礼毕,动问酬酢,黄生道:“小侄不幸,父母兼失,茕茕无依。久仰老年伯高风,只因带水之隔,不得时亲杖履。今游学至此,冒叩台墀,敢求老年伯指教。”陶公道:“老夫与令先尊夙称契厚,不猜中道搁置。今见贤侄,如见故交。贤侄资质颖妙,老夫素所钦仰。今更不耻下问,足见虚怀。”黄生道:“小侄初到,舍馆不决,不识此处四周可有读书之所?必得密迩高斋,以便朝夕趋侍。”陶公道:“贤侄不必别寻寓所,老夫有一小园,颇称幽雅,尽可读书。数日前本地木乡宦之子木长生,因今岁是大比之年,欲假园中肄业,老夫已承诺。今得贤侄到来同坐,更不孤单。但简亵佳宾,幸勿见罪。”黄生谢道:“多蒙厚意,只是滋扰不当。”陶公便命家人引着黄家老苍头搬取行李去园中安设,一面即置酒园中,邀黄生饮宴。黄生来至园中,陶公携着他到处旅游。黄生奖饰道:“佳园胜致毕备,足见老年伯胸中丘壑。”陶公指着双桥道,“老夫现在平分此二桥,自东桥一边,贤侄与木兄作寓。西桥一边,老夫自坐。但老荆与小女常欲出来游赏,恐有不便,当插竹编篱以间之。”黄生道:“如此最妙。”说话间,家人禀酒菜已完,陶公请黄生退席。黄生逊让了一回,然后就坐。喝酒中间,陶公问他曾姻否,黄生答说尚未婚娶。陶公叩以诗词文艺,黄生因在父执之前,不敢矜露才调,只略略应对罢了。宴罢,陶公便留黄生宿于园内。次日即命园公于双桥中间编篱遮隔,分作两下。只留一小小角门,以通来往。黄生自于东边亭子上做了书室,安坐读书。

话说元武宗时,浙江嘉兴府秀水县有个乡绅,姓陶名尚志,号隐斋,甲科出身,历任至福建按察司,只因居官清介,不应时宜,遂罢免归家。中年无子,只生一女,小字含玉,年方二八,生得斑斓非常,更兼姿性敏慧,女工以外,诗词笔墨,无所不通。陶公与夫人柳氏爱之如宝,不肯等闲许入,需求才貌和她相称的方与议婚,是以迟迟未得佳配。陶公性爱清幽,于室第以后起建园亭一所,觉得游咏之地。内里多置花木竹石,曲涧流泉,依仿西湖景色;又于池上筑造双桥,摆列东西,以当西湖六桥之二。因名其园,曰双虹圃,取双桥落彩虹之意。这园中景色,端的可羡。恰是:

想携谢眺惊人句,故向桥头搔首吟。

一元既见蜜斯,大喜道:“蜜斯之美,名不虚传。便是那侍儿也非常斑斓。我若娶了蜜斯,连这侍儿也是我的了。”随即回家,央了媒妪到陶家议亲。陶公私对夫人道:“前见黄生人物俊雅,且有才名,我颇属意。谁想此人驰名无实,两番做诗,都抄了木长生的。那木长生貌便不佳,却倒做得好诗。”夫人道:“有貌无才,不如有才无貌。但恐貌太不佳,女儿心上不乐。婚姻大事,还须详慎。”陶公依言,遂婉复媒人,只说尚容商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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