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伤死别平生离,两处睽违两地悲。

词曰:

当下鲁翔唤楚娘拜见夫人。楚娘极其恭谨。石氏口虽不语,心下好生不然,又闻她已有了三个月身孕,更怀醋意。因问鲁翔道:“你今上任,可带家眷同业么?”鲁翔道:“彼处逼近广南,今反贼侬智高正在那边反叛。朝廷差安抚使杨畋到彼征讨,不能安定。克日方另换狄青为安抚,未知能够见效。我今上任,不成拖带家眷,只着几个家人随去。待承平了,来接你们罢!”石氏笑道:“我不去也罢,只是你那敬爱的人,若分歧去,恐你放心不下。”鲁翔也笑道:“夫人休讽刺,安见夫人便不是我敬爱的。”又指着楚娘道:“她有孕在身,即使路上承平,也禁不得途中劳累。”这句话,鲁翔也只是偶然之言。哪知石氏却作故意之听,暗想道:“本来他只为护惜小妮子身孕,不舍得她路途跋涉,故连我也不肯带去,却把处所不温馨来推托。”转展深思,更加愤恨。恰是:

不幸本日途中骨,犹是前宵梦里人。

鲁惠在昌衙住了多时,昌期见他风韵出众,又询知其尚未婚聘,且系同亲,意欲与他联头姻事。本来昌期有女无子,夫人元氏克日在家新得一子,乳名似儿,年甫一岁,与女儿月仙同携至任所。那月仙年已十四,才色绝伦,性度端雅。昌期爱之如宝,常思择一佳婿。今见鲁惠这表人物,欲与联婚,但不知内才如何,要去试他一试。说话的,你道昌期是个武弁,那文人的学问深浅,他那里试得出?看官不知,那昌期原是弃文就武的,胸中尽通文墨。所之前日安抚狄青取他到军中参赞,凡一应檄文、布告、表章、奏疏,都托他动笔。今欲口试鲁惠,倒是不难。当日步至书斋,要与鲁惠攀话,细探其所学。只见鲁惠正取着一幅素笺,在那边写些甚么,见昌期来,忙起家作揖。昌期看那素笺上,草书夭娇,墨迹未干。便欢乐道:“足下字学大妙。”鲁惠道:“偶尔涂鸦,愧不成字。”一头说,一头便要来保藏。昌期却先取在手中,道:“此必足下所题诗词,何妨赐览。”鲁惠道:“客馆思亲,和泪写此,不堪入览。”昌期道:“门生正欲就教。”遂展笺细看,乃七言律一首,云:

《莪蓼》有诗宁肯读,《陔》《华》欲补不成篇。

石砚杨花点点落,未如孤子泪无边。

不说楚娘在道观削发,且说鲁惠既安设了楚娘,便清算行装,哭别母亲,仍唤吴成跟着,起家出门往柳州扶柩。只因心中痛念先人,一起水绿山青,鸟啼花落,适增鲁孝子的悲感。不则一日,来至柳州空中,问到那埋柩的地点。只见荒冢垒垒,此中有一高大些的,前立石碑,碑上大书鲁翔名字。鲁惠见了,痛入心脾,放声一哭,天日为昏。吴成亦抽泣不止。路旁观者,无不堕泪。鲁惠命吴成大班香纸酒肴,就冢前祭奠,伏地长号。

燕悲不记为雏日,也有高飞舍母时。

且说楚娘夫亡子死,日夕哀号。石氏道:“你今孩子又死,没什牵挂了,还不快转嫁罢!”楚娘哭道:“妾受先老爷之恩,本日合法陪侍夫人一同守节。就使妾有贰心,夫人还该正言切责,如何反来相逼!”石氏道:“你不要本日口硬,今后守不得,弄出不伶不俐的事来,倒坏我家风。”楚娘见夫人出言太重,大哭起来,就要寻死觅活。鲁惠再三安慰,又劝石氏道:“二娘有志守节,是替我家争气的事。母亲正该留她陪侍,何必强她!”石氏道:“我眼里着不得如许人。你若要她陪侍我,却不是要气死我了!”鲁惠传闻,迟疑半晌,乃对楚娘道:“二娘,你既不肯改节,母亲又不要与你同居。依我鄙意,不如去出了家罢,但不知你甘心否?”楚娘道:“夫人既不相容,妾身甘心削发。只恐没有可居的庵院?”鲁惠道:“你若肯削发,待我寻个好地点送你去!”便叮咛吴成,要寻一清净庵院,送二娘去削发。吴成道:“本城中有个女真观,名为‘清修院’,乃是九天玄女的香火。小人亡故的母亲,曾在那边削发过来。内里道姑数人,都是老成的。二娘若到这地点去,倒也稳便。”鲁惠闻言,即亲往观中访看,见这些道姑,公然都是俭朴丰年纪的,遂命吴成告诉来意。道姑见说是鲁衙小夫人要来削发,不敢不允。鲁惠择了谷旦,备下银米衣服之类,亲送楚娘到观中去。楚娘哭别了灵座,欲请夫人拜别,夫人不要相见。楚娘掩泪登车。径往清修院中去了。石氏当时方才拔去眼中之钉。恰是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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