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中国十大禁毁小说文库 > 第130章 八洞天(4)
婚议既定,长孙陈急欲讨路引。甘泉道:“这不难,妹丈可写一个禀揭来,待我持去代禀县尊,本日可得。”长孙陈便写下一个禀揭,只说要往云台山进香的,捏个姓名叫做孙无咎,取出息无咎之意。甘泉把禀揭袖了,道别而去。却说胜哥卧在榻上,听得父亲已与甘家结婚,非常伤感。到晚间,反复心疼,发热起来。长孙陈好生忧愁,欲待把本身不得不结婚的苦情奉告他,又恐被人听得,不敢细说。至次日,甘泉公然讨得路引来了。长孙陈固然有了路引,却见胜哥的病体沉重,放心不下,只得倒住着替他延医服药。又过了好几日,方垂垂痊可。长孙陈才放宽了心,办理起家。甘母置酒饯行,又送了些盘费。长孙陈请甘母出来,下了四拜,说道:“小儿在此,望岳母看顾!”甘母道:“现在是一家骨肉了,不劳叮咛。”长孙陈又叮咛胜哥道:“你放心在此保养病体,切莫忧煎。我一至阆州,即遣人来接你。”胜哥牵衣哭泣,长孙陈挥泪出门,上马而去。甘泉也来送了一程,道别自回。长孙陈虽缔新姻,心中只痛念亡妻,于路口占《忆秦娥》词一首云:
吟罢,取笔写出,并前日路上所吟的,也一齐写了,常取来讽咏嗟叹。恰是:
长孙陈在路晓行夜宿,但遇客店,看了路引并无停滞。一日,正在一个客店里买饭吃,只见有个公差打扮的人,也入来买饭。店东人问他是那里来的,那人向胸前取出一个官封来,说道:“我是阆州刺史衙门,差往李节度军前送达公文的。”长孙陈听了,暗喜道:“莫非我丈人知我失时,要替我挽回,故下书与李节度么?”便问那人道:“阆州辛老爷,有何事要投文与李节度?”那人道:“现在辛老爷不在阆州了。这公文不是辛老爷的,也不知为着什事?”长孙陈惊问道:“辛老爷那里去了?”’那人道:“辛老爷才到任,却因朝中有人荐他,钦召入京去了。现在是本州佐贰官掌印哩!”长孙陈传闻,惊呆了半晌。想道:“这却怎处?”岳父已入京,我去阆州做什?逃罪之人,又不敢往京中去,况与路引上不对。欲仍回甘家,又没有阆州打回的路引。”此时端的进退两难。恰是:
无咎又恐获咎,假孙竟冒真孙。
正待使老妪去问他,刚好老苍头从县中纳粮返来,见了长孙陈,便问:“此位何人?”老妪对他说知备细。苍头对长孙陈道:“昨李节度有宪牌行到各州县,捱查特工。过往客商,要路引查验。客长如有路引,方好相留,如无路引,不但人家住不得,连客店也去不得!”长孙陈道:“我出门时,只门路上承平,未曾讨得路引,如那边?”苍头道:“宪牌上原说在路客商,若未取客籍路引者,许赴地点官司禀明查给。客长可就在敝县讨了路引罢。”长孙陈道:“说得是!”口虽承诺,心愈忧疑。恰是:
你道是谁?就是甘母的女儿。此女小字秀娥,年方二八,甚有姿色,亦颇知书。因算命的说他,婚姻在远不在近,当为朱紫之妻;故凡村中富户来求婚,甘母都不允,立意要她嫁个读书人。秀娥亦雅重文墨,昨夜传闻借宿的是个秀士,偶从屏后偷觑,却也是天缘合凑,一见了长孙陈边幅轩昂,又闻他新断弦,内心竟有几分看中了他。今早又来窃窥,正听得他对胜哥说的话,因想他伉俪之情如此真笃,料非薄幸者,便一发成心了。只不好对母亲说,乃私白老妪,微露其意。老妪即以此意奉告主母,又撺掇道:“这正合着算命的言语了。那客长是远来的,又是秀士,必定发财。蜜斯故意要嫁他,真是天缘前定。”甘母本是极爱秀娥,百依百顺的,听了这话,便道:“可贵她中意,我只恐她不肯为人后妻;她若肯时,依她便了。但我只一女,必须入赘,不知那人可肯入赘在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