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5章 樵史演义(22)[第1页/共5页]

鹃血不沾无冢骨，乌啼偏集有狐田。

且说湖广各府，已被张献忠残破数十处。十月，又破了襄阳，楚襄二王无不被害。王府家属，杀的杀，掳的掳，真正不幸。杨嗣昌尚拥兵在省会，初闻崇祯天子准他荐叙左良玉军功的疏，加良玉太子太保，赐蟒玉，挂平寇将军印，刚好良玉兵马，也将到省会了。忽闻报襄阳已破，楚襄二王俱被杀，这惊可也不小。自说自唿道：“罢了，罢了。我以阁老督师，多么重担，亡师麋饷，积有光阴。今兵溃襄阳，二王死难，我进不能，退不成，少不得是个死。”感喟了一会，遂拔刀自刎。

翰林院简讨汪伟，闻贼至，即啮指，向夫人耿氏道：“吾不能生系贼颈致阙下，当为厉鬼击贼。”夫人道：“妾此夙愿，幸有同心。可毋使徐淑笑我。”十九日闻城破，夫人取一棱暖酒共酌。酒酣，汪伟索笔，大书壁上道：“身不成辱，贼不成降。佳耦同死，忠节成双。”正姑息缢，汪伟在右，耿氏在左，氏对伟道：“虽遭颠沛，亦不成失序。”遂换转缢死。

金殿昼开飞晓雾，瑶宫晏寝失朝阳。

忠良累累归泉路，追伴君王聚一方。

§§§第三十回众阉开门迎闯贼

倥偬军旅已逾年，家室辽远久别颜。

岭北骷髅惊作垒，湘南宫殿倏成烟。

夕照横云城影长，旗号闪明灭崩墙。

朕在位十有七年，薄德匪躬，上邀天罪，致敌蹈本地三次，逆贼直逼京师。皆诸臣误朕也。朕无脸孔见祖宗于地下，以发覆面而死。任贼分裂朕尸，勿伤百姓一人。

十八日酉时，崇祯手执三眼枪，带着几个随身寺人，都骑了马，领亲兵四百余骑，出宫至正阳门，传令开门。门军道：“不奉圣旨。”不肯开。亲兵将斩门而出，门军疑有内变，驾炮将反击。遂奔往顺城门，也不放出。崇祯道：“还好，还好。这是巡城王章号令严厉，守门军还知法度。”乃从白家胡同绕出城下，到成国公朱纯臣家。守门人辞以赴席未回，崇祯道：“好个国公，哪些个与国同休戚！”感喟回寿宁宫。向周皇后道：“罢了，罢了！城守单弱，救兵不至，大事已去。何如！何如！”相对痛哭。宫人皆跪哭失声。崇祯令之散去，各自图活。周皇后是夜，遂自缢于宫里。

户部尚书兼侍读学士倪元璐，十八日晡时，闯贼入彰义门，举家大哭。十九日寅时，闻各门已破，即衣朝服望阙四拜，复换冠带，南向拜辞老母。索酒酹所供奉关帝君前，对酌二盏。复出中堂南向正坐，叮咛家人道：“吾分当如此，意已决，毋得救。但我身后，须待皇上殓后，方可殓吾尸。牢记！牢记！”入书房自缢。三今后色彩如生，贼入见了惊避，不敢再入，家眷得全。

百里兵荒断人影，猛军得志性如龙。

张献忠又遣人谕令归降，刘熙祚痛骂不平，被杀于宁乡县学孔庙中。

生趣独浓，贻羞天下后代；死关能破，留馨宗党子孙。刀锯在前，鼎镬在后，莫谓可忧可惨；六合在上，鬼神在前，唯有勿惧勿挠。烈胆义肝，自有生来付与已定；忠君报国，从学问中体勘得真。临难日，有半点后代情，便俯仰不前；见危时，有非常忠义念，始指心肯剖。白刃可蹈，青史堪传。

次日，差勋卫科道等官，分守九门，盘诘特工。阁老魏藻德要差往南调兵，方岳贡要差往南督饷，辅弼陈演还是撤回，入阁办事。遣寺人杜秩亨出城体探，御史王章专督城守。起复寺人曹化淳、王相尧等，领兵镇守。襄城伯李国桢练习京营，以备战守。

四望传烽尽盗卒，树林襞月月苦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