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谁身材微胖、貌相浑厚的马夫把马系在拴马桩上,倚着拴马桩一屁股坐下。钟情到了门前,从袖间摸出一柄描金小扇,“哗”地一下翻开,萧洒的轻摇着走进绸缎庄。
二牛回身要走,正捶胸顿足的李掌柜一把拉住了他,吼怒道:“不可,你不能走!你跟我去见官,你们这两个贼,合股骗我绸缎,老夫要告你!”
钟情连连点头:“就你如许的成色也敢称云锦?云锦灿艳多姿,美如天上云霞,你们店里这货是残次品吧?哟,这匹是妆花纱?掌柜的,你看这五彩加金的斑纹,既不淡雅也不都丽,清楚是粗制滥造嘛。”
二牛脖子一歪,一双牛眼还是直勾勾地瞪着,李掌柜的惊诧地看着他,推了一个小伴计一把,道:“去!你去瞧瞧他如何啦!”
钟情一袭素色公子袍,光可鉴人的青丝只挽了一个简朴的发髻,系着四方安定巾,玉面珠唇,明眸善睐,清丽绝俗得好像春季的第一抹新绿,若不是一看就晓得她是个易钗而弁的女人,怕是关键很多大女人小媳妇儿患单相思了。
李掌柜的伏在柜台上噼呖啪啦地打着算盘,拢着一天的帐目,结完了帐,提起羊毫把数字记下,顺手拿起茶壶,就嘴儿喝了一口,俄然省起一事,号召小二道:“四儿,你去门口瞧瞧,那位买绸缎的女人返来没有!”
绸缎庄里买卖很好,客人很多,小二们陪在客人们身边,唾沫横飞地吹嘘着自家的货色。李掌柜的捋着鼠须,面前站着一个愁眉苦脸的小伴计,低声恳求:“掌柜的,这人为,你就给俺结了吧。”
李掌柜的乜视着她,一脸不屑:“客长,你想砍价就直说喽。喏,你手上拿的那匹底子就不是妆花纱,那是织金妆花罗,识货嘛你?”
二牛大惊失容:“你说她是骗子?啊呀!害俺白白华侈一天工夫!不可,俺找她去。”
李掌柜的冷冷一笑,道:“老夫早就说过,我这店里是按月结计人为的,这个月你才上了二十九天的工,我如何给你结人为?”
李掌柜的踌躇了一下,扭头看看门口那匹高头大马,又看看坐在拴马桩下憨态可掬的马夫,点了点头。
钟情优哉游哉地骑在一匹白顿时,前边一个貌相浑厚的马夫牵着缰绳,来到“妙吉利”绸缎庄门口。
钟情昂首看了看门楣上“妙吉利”三个金色大字,浅浅一笑,颊上顿时暴露两个诱人的小酒涡儿。
李掌柜冲他背影嘲笑一声,回过甚来又是一副奉承的笑容,对钟情道:“钟女人,你看这匹绸缎如何?”
“俺娘真是生了急病,俺得顿时回籍下,要不然……”小伴计拾起衣袖擦擦眼泪,哽咽道:“怕是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。”
钟情一双大眼睛弯成了敬爱的新月形儿:“这有何难,我姑母家就在前面不远,本女人把我的马和马夫押在你这儿,等我女人有选中了的,再带银子来赎人,不就成了。”
李掌柜赶紧把她引到柜台前,展开各色华丽的绸缎,那小伴计咬牙切齿半晌,冲着李掌柜的大吼道:“姓李的,你为富不仁,不会有好了局的!”说罢愤然拜别。
第一章 智惩奸商
“你说甚么?”李掌柜的神采一变,一把揪住二牛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,唾沫星子都喷到了他的脸上:“你说那位女人不是你家蜜斯?天呐,她拿走我足足七八匹的上好绸缎,这个骗子,这个大骗子。”
李掌柜的转眼瞥见了钟情,忙把袖子一拂:“滚!别挡了老夫的买卖!”忙不迭迎上来,点头哈腰隧道:“这位……客长不知如何称呼,到鄙店来,想买点儿甚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