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已决意使出浑身解数,替阿郎拿下这个姣美的小郎君。
“为何不扳倒丁大全?”
终究,贾似道抬手一指李瑕,笑骂道:“好你个小猢狲。”
这是贾似道的宇量,能在争论之时收放自如。
李瑕只一看,就知他也是常熬炼的。
李瑕宿世见惯了很多大场面,本该更加安静安闲,但毕竟是被某些情感影响了;贾似道城府深沉,涵养极高,从未想过某天会对一个年青人放狠话,自发失态。
“阿郎。”龟鹤莆与另两个保护很严峻,赶紧上前相护。
“这道荔枝白腰子不错,李瑕,且坐下尝尝。”
宿世此生,李瑕极少有如许气场被人压抑的时候。
他穿戴睡袍,头发也没梳,脚下未蹬官靴只趿着一双木屐,就那样摊开双臂走到李瑕面前。
“奴家为阿郎与郎君侍酒……”
“哈哈哈,少年郎不经逗。与你谈笑罢了,绷着脸做甚?”
话到这里,贾似道亲手给李瑕斟了杯酒,道:“并非我不肯承诺你,聂仲由叛投,此为对于程元凤之绝好机遇,且证据确实,不成救;另二人不值得我救,且现在并非对于丁大全之时。”
这一刻,被揽住却还板了臭脸的李瑕,对比开朗大笑的贾似道,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。
李瑕道:“题字者如果这么打动,临安府何至于一点线索都没有?”
贾似道神情一凝。
很快,酒菜被搬上堂来。
下一刻,李瑕径直在他对座坐了下来,淡淡扫了一眼菜肴,落箸夹了一只虾。
贾似道大笑着,揽住了李瑕的肩,行动浑不像四旬中年,萧洒不羁,倒像是个浪荡子。
贾似道又是一滞,看了李瑕一会,道:“你剥虾剥得很标致。”
说完,他一只手揽过身边的美人儿逗弄,已不再理睬李瑕。
两个妙龄少女入堂,盈盈一拜,带起一阵香风。
贾似道说着,摇了点头,又大笑道:“我知你,知你心中有芥蒂……”
李瑕道:“你我还是谈不拢?”
李瑕转向贾似道,道:“你既不承诺,后会有期。”
俄然,贾似道摇了点头,大声朗笑,站起家向李瑕走去。
两人对视着好半晌没有说话,唯有李瑕身边的小美人儿尽是委曲……
贾似道笑道:“不错,这才是扳倒谢方叔的杀招,比拟起来,你只是锦上添花罢了……官家不在乎谢方叔逼死余玠,官家真正顾忌的还是谢方叔成为史弥远叔侄那等权相。
她说着,一只小手向李瑕身上摸去。
说话至此,已有谈崩的趋势。
但李瑕笑不出来,在经历那些捐躯以后,他还能保持沉着,但毕竟做不到像贾似道那样肆无顾忌地笑,做不到像庙堂诸公般把存亡火伴当作蝼蚁。
李瑕摊开了手,道:“你看,谍报我没带来。”
贾似道显得愈发安闲安闲,疏朗豪阔,径直落座,一手挽着宽袖,一手执筷,夹了菜吃了。
贾似道淡淡说了一句,执杯饮了酒,又道:“你聪明、沉着,跟着我出息不成限量,入蜀参军或科举仕官,由你。面前两条路,你选。大丈夫行事,切忌柔嫩寡断。但不必急,且吃完这顿酒,你想。”
话虽这般说,贾似道的力量却很大。
“匕首收了、收了。杀我对谁都没好处。你看,我待你至诚,知无不言言无不尽,且把脖子摆在你面前矣,你随时可杀我。”
但那只皓腕却被李瑕剥了虾的手捏住,拿开。
“信不信又如何。”李瑕道:“宫门上‘阎马丁当’四个字是你派人题的?”
他于两淮间从戎十余年,以军功升迁,绝非浅显文官。
李瑕又问道:“林子与刘金锁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