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奴家为阿郎与郎君侍酒……”
“嗯。”
贾似道笑道:“不错,这才是扳倒谢方叔的杀招,比拟起来,你只是锦上添花罢了……官家不在乎谢方叔逼死余玠,官家真正顾忌的还是谢方叔成为史弥远叔侄那等权相。
这是贾似道的宇量,能在争论之时收放自如。
说话至此,已有谈崩的趋势。
但那只皓腕却被李瑕剥了虾的手捏住,拿开。
贾似道说着,摇了点头,又大笑道:“我知你,知你心中有芥蒂……”
贾似道竟还在笑,也不知是气,或是激赏。
两个妙龄少女入堂,盈盈一拜,带起一阵香风。
后日朝会,谢方叔将反攻丁大全,他会以丁党侵犯姑苏地步一案为切点,结合朝臣弹劾。此事我已有安插。到时我会召你上殿,将谍报呈于御前。你只须奉告官家,是我遣你北上,却遭田奎出售,以后聂仲由潜通蒙古,程元凤欲讳饰此事,联络谢方叔,两相皆欲杀你。”
“哈哈哈,少年郎不经逗。与你谈笑罢了,绷着脸做甚?”
“想走?满城都在追杀你,只要我是你的前程。”
李瑕道:“题字者如果这么打动,临安府何至于一点线索都没有?”
李瑕道:“我来之前已做好了安排,并非只要你这一条前程。”
李瑕宿世见惯了很多大场面,本该更加安静安闲,但毕竟是被某些情感影响了;贾似道城府深沉,涵养极高,从未想过某天会对一个年青人放狠话,自发失态。
李瑕又问道:“林子与刘金锁呢?”
“为何不扳倒丁大全?”
“匕首收了、收了。杀我对谁都没好处。你看,我待你至诚,知无不言言无不尽,且把脖子摆在你面前矣,你随时可杀我。”
终究,贾似道抬手一指李瑕,笑骂道:“好你个小猢狲。”
“我耐着性子陪你聊了这么久,不是为体味闷。”
李瑕能想到的,他也能想到。
贾似道显得愈发安闲安闲,疏朗豪阔,径直落座,一手挽着宽袖,一手执筷,夹了菜吃了。
李瑕摊开了手,道:“你看,谍报我没带来。”
俄然,贾似道摇了点头,大声朗笑,站起家向李瑕走去。
贾似道神情一凝。
贾似道摆了摆手,制止了他们。
但李瑕笑不出来,在经历那些捐躯以后,他还能保持沉着,但毕竟做不到像贾似道那样肆无顾忌地笑,做不到像庙堂诸公般把存亡火伴当作蝼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