岸边能听到鸡鸣。
“西庵先生送我半首残诗,我也送你一句残句吧?”
“兄长,陛下亲身来了。”
“陛下重托,臣虽肝脑涂地而万死不辞!”
“呵。”
“已经分出去了好几个衙门,农械、造船,军器坊乃至还把研与造分开了,因孙德或总说‘量产才是最费事的’。”
张文婉大急,抬手一指河边,话起话来倒是语无伦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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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潜通蒙古,叛国了,不是吗?”
曹喜吓得魂飞魄散,才起家,已再次跪倒在地。
留梦炎一惊,只觉背上凉飕飕。
李昭成一愣。
留梦炎愈发惊骇,又道:“宋主脆弱昏庸,臣在宋廷心中惴惴,整天难安,遂犯大错。今陛下贤明盖世,方值得臣失志跟随,臣唯恨半生蹉跎,不能早逢明主。不敢求陛下宽恕,唯求今后能为承平乱世出一份薄力……”
他说得很朴拙,涓滴不让人感到有熘须拍马之意。固然细心一想,都是熘须拍马之词。
这本该是繁华好回籍的一夜,老者却在船舱中没法入眠。
李瑕说是要回长安,实在才走到孟津渡,驻跸在龙马负图寺。
韩承绪沉默很久。
他感觉当年最早从龙的一批人,武勋就不说了,连他这类功绩不大的近属都有封赏,文官中唯有严如此升迁最难。
让他不由浮起一种大好江山由他挥笔誊写的豪情。
最后,他想了想,道:“明日,老夫便归商丘去。”
拂晓时分。
终南山。
“长安城唯有李大郎君这里能吃到正宗的炒菜吧?真想哪天能去临安丰乐楼。啊,我走了,过几日陛下返来又要催我。”
“姐夫在等的新任工部尚书郭守敬的弟弟是都水少监郭弘敬,郭弘敬刚到长安时又结识了江荻,感觉江荻温婉高雅,另有才调,不像北面家中给他说的人家,既不读书,且举止卤莽……啊,姐夫晓得我气甚么吧?大姐儿真的好烦。”
面前就是“峰峦如聚,波澜如怒”的潼关,杨果遂想到了那首《山坡羊·潼体贴古》,心念着“兴,百姓苦;亡,百姓苦”。俄然,只见一轮白日于黄河中升起。
“该是臣不堪重担。”
“你不是生她气吗?”
但留梦炎确切让他有种不值得信赖的感受。
“陛下归朝后便要封赏功臣,孩儿虽毫无寸功,唯仗着陛下亲缘,群臣皆为我请王爵,实受之有愧。”
“老了,无用了啊。”韩承绪感慨不已。
“臣……臣不是……臣有罪……”
“臣在!”
李昭成柔嫩寡断的性子又显出来,挠了挠头,道:“孩儿想送父亲一道去,只是……”
郭守敬下了船,火线已有人迎了过来。
一些官员、保护们纷繁聚上来,跟着李瑕与郭氏兄弟沿黄河往上游而行。
“你没做错甚么,休在这聒噪了,去将留梦炎召来。”
“甚么好话?”
曹喜仓促起家,俄然又在想,瀛国夫人也好田川郡夫人也好都是虚封不假,只是这田川郡又在那里?
“我到了长安,再从长安回山西。”杨果对劲地笑了笑,又问道:“你不再回长安,见见李老真人?”
留梦炎此次才是真的吓了一跳,赶紧跪倒,以额抵地,道:“臣不敢,臣虽与张家有所通信,实因暮年曾受过张家恩德,故而为其办些私事,却从未给外族流露过军秘密务。当时臣为世侯张家之人,而非蒙元之臣……”
“兄长。”
李瑕亲身送杨果分开长安。
说着不成能,郭守敬却又道:“臣记得上游不远有一处峡谷,过峡谷后河面开阔伸展、气象万千。陛下请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