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言楷喝茶的行动滞了一下,放下茶杯,缓缓道:“非瑜可晓得庆符县共有多少户人家?”
“谢房东薄。”李瑕还是很客气。
韩承绪感喟一声,道:“之前便在想这事了,庆符县为下县,县衙廨舍该只够两位主官住。”
待他分开,房言楷闭上眼,仿佛颇觉怠倦,喃喃道:“丁党祸及蜀地矣……”
“不知。”
他并不急着去堂上相见。
“是,谢房东薄。”
“年青、俊朗,旁的小人便不知了。”
“浅了,浅了。”房言楷道,“庆符县地处边疆,与别处罚歧,此地治县之难,如何说呢……需找个余暇时,我渐渐与你说。”
“房东薄,有礼了。”李瑕道。
京县设县尉六人,分判六曹;畿县、上县设县尉二人;中县以下则设一人。
“啊?”
房言楷笑了笑,道:“可知县城三班为何?”
“瞧你说的,衙内衙内,县尉当然住在衙内,咋会住在这里?闹呢……哥哥,别出门了,他们要抢宅子。”
“嘭”一声响,两人退回宅院,将门关上。
曹六应了,跟着黄时去拿钱。
方才,曹六说话一板一眼,未曾说那李县尉一句好话,可见从叙州到庆符县这一起他们相处得不错,李瑕有些手腕。
房言楷从文牍间抬开端,问道:“单独来的还是州署派人相送。”
“略知一二。”
“就是其间了。”马丁癸道,“陆县尉调任后,空置两年了,下午小人带人来打扫……”
思虑了这些以后,房言楷起家,向大堂走去。
“唤出去。”房言楷道。
“是否因为方才阿郎回绝县令?那该以何种态度应对这两位主官为好?”
江春与房言楷对视一眼,无声一笑。
“还请房东薄多多指教。”
玄月十一日,午间。
“凡县不置主簿,则县尉兼主簿,出纳官物、销注簿书。”
也无怪知州史俊讨厌朝廷莫名其妙派个年青人来搅和。一个丁壮有经历的主薄兼任得好好的,派个半大孩子来是怎回事?
马丁癸挠了挠头,转向韩承绪道:“这事怪了,当年陆县尉清楚住在这……不如请韩先生稍待,小人归去问清楚再来。”
房言楷又问:“三班各司何职?”
“房东薄不是舍不得交权?”
房言楷笑了笑,又交了曹六两封公文,并带上一封私信,道:“你跑腿不易,又替我捎信,再去领五十钱吧。”
“既如此,有劳非瑜多担待些公事了。”房言楷道:“只是本日天气已晚,不如先熟谙皂班如何?我让人带你与皂隶们相见。”
主薄虽只比县尉高一级,但畿县与下县却不成同日而语。
不一会儿,曹六进了公房,先是递了两封要送的公文,又简朴先容了新任县尉的姓名。
韩承绪等人跟着杂吏马丁癸走着,很快就到了宅子前。
“自咸平四年起规定,川峡各县五千户以上置主簿。”房言楷道,“去岁县中查对藏匿户籍,已满五千户。”
房言楷目光看去,即使有所筹办,还是愣了一下。
“知州如何叮咛的?”
“正书,正书。”江春唤着房言楷的字,显得很靠近,笑问道:“愣住了不成?”
刘金锁一愣,道:“不是说空置两年了?”
“此为我们庆符县房东薄,庚戌年进士,暮年曾在余玠余节帅府中为幕,历任随县县尉,莫看房东薄是文人,也曾射杀过蒙卒。你到差之前,县尉之事皆由房东薄兼任……”
“他上任得急,直接带着公文来了。县令请主薄到堂上相见。”
现在大宋的县城,先按位置分,京县、畿县、望县、紧县;往下再按人丁分,上县、中县、下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