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来大哥的态度也有所松动了。”
比如,高泰祥死前大喊:“段运不回,天使其然,为臣陨首,吾事毕矣!”
“但明面上的动静是兀良合台病了。”
他是扮成送菜的菜农,出了高琼的府邸,又一起出了统矢城,到了城南的深山当中,终究进到一个彝人寨子。
他一贯反对高长命那种发难颠覆段兴智以及蒙古镇守大将的做法,他倡导的是“高筑墙,广积粮,缓称王。”
高琼闭上眼,道:“别说了,让我明智地下判定,莫老是鼓励我,可好?”
大理城与善阐府之间,则是统矢府。
“二哥不该轻举妄动,还是该等北面动静返来,听听李瑕的意义。”
仿佛高氏抗蒙,是因为忠于段氏,而段氏归蒙,乃天数使然。
“我说过,让我考虑……”
高长命又劝道:“堂兄,大理非段氏之大理,乃我高氏之大理!先祖高风峻节,将皇位归于段氏,历代段氏天子无能,唯倚高氏治国,更出段兴智之流,软骨废料,蒲伏蒙鞑脚下,驱我百姓如同刍狗。国中高低皆我高氏之子民,你忍见子民以血肉供奉蒙鞑?故而段氏可降,我高氏毫不成降!
高长命与妻儿打过号召,在堂中坐下,把高琼的话说了,向高超月问道:“你如何看?”
“实在……李……李瑕说的也是这个意义,蒙古国势太大,天下间能稍与之对抗者,唯有宋朝。宋不强,则大理复国有望,但如果宋强,又为何要助大理复国?”
他老婆段妙音正带着一儿一女坐在屋中补缀衣裳,高超月则坐在一旁捣药。
占下筠连州的盐场以后,李瑕有一个火急的但愿,想要联络到高长命,合力打通茶马私运贸易,在大理境内立一个可为按照之地。
逶迤延长的五尺道由四川通往云南,先是到了乌蒙部,即云南昭通;再往南,可到善阐府,既昆明;往西,便可到大理城。
他半辈子享用着从五尺道往乌蒙部与大理贩盐私运带来的好处,觉得只要冒充将这些好处让出来就能保得一条命。
忽必烈赞道:“此忠臣也!”
“我奉告过你,眼下是大国相争,关头要看宋与蒙古的战事,而非大理小国……”
……
高长命懒得听这些,已拂袖而去。
“你还要考虑多久?比及诸部忘了伯父的威名?!”
“派人来联络我,不要轻举妄动……”
“你为何总有这么多顾虑?!”
高泰祥兵败被俘,宁死不降,引颈受戮。
他已不再像之前那样果断反对高长命抗蒙的发起,眼神中有了一些思虑。
“你欲谋大事,不能只听你想要听的动静。凡事是真是伪,须先看清楚。”高琼道:“便是兀良合台真的死了,如何死的?蒙军另有多少兵力?士气如何?你不能不问清楚,冒然发难。”
当年大理遭蒙军攻伐,大将高泰禾战死于丽江,宰相高泰祥退至统矢城,募兵勤王,三十七部酋长云集呼应,血战黑初山。
“慕儒,你想过没有?便是发难了,乃至灭了阿术、段兴智又能如何呢?只要蒙古的国力还在,随时能够再派兵南下。宋人的川西已然丢了,蒙军乃至不消再走吐蕃,明白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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