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意充耳不闻，同沈复一道出了门，扶着玉夏的手，登上马车。
燕德妃俄然说了这么一句，随即又笑了：“来日方长。”
京中勋贵门楣的郎君们到了年纪，家里边多数会帮着谋个官位，将来讲亲也都雅，但是燕琅因为名声太烂，竟没有官署肯要，这便可见一斑了。
燕德妃便将本日之事说了，既未夸大，也不讳饰，言罢，便叩首不语。
杨氏无言以对，钟意则道：“事情是在庙门处产生的，我见到了，侍卫们见到了，沈侍郎也见到了，众目睽睽之下，莫非还能冤枉了他？”
天子用过午膳，又考校过越王功课，才起驾回太极殿去。
燕琅是个甚么德行，燕家佳耦最为清楚，先前他四周欺男霸女，不知惹了多少祸事，客岁另有个女郎被他所辱，愤而他杀，燕家送了五百两银子畴昔，连哄带逼，才给压下来。
燕德妃又道：“那你晓得，怀安居士与沈幼亭的依仗是甚么吗？”
邻近中午，圣驾才至翠微宫，燕德妃跪迎，天子则表示平身，笑道：“朕有些事情迟误了，你久等了吧？”
杨氏脾气远比丈夫强势，闻言嘲笑道：“居士好大威风，燕家的确无官无爵, 但也容不得别人欺到头上, 你说将人打伤便将人打伤，是轻视我们，还是轻视国法？”
沈复一向未曾言语，听她提及，方才道：“我今早前去，便见公子失礼，方才动了弓箭，做不得假。”
“燕公，”钟意减轻语气，道：“青檀观是皇家道观，保护们守的是陛下胞妹，我莫非能叫他们十足改口，为我作假？”
燕氏伉俪神情大变，仓猝追上去：“慢着——”
“可你还是跟我一道去了燕家，即便过后会被燕家人仇视抨击。”钟意垂下眼睫，道：“沈侍郎，多谢你。”
宫人顿了顿，道：“是娘娘与越王殿下。”
杨氏倏然变了神采：“你、你甚么意义？”
钟意被沈复一起送回青檀观，倒不好叫他直接走，便开口请他出来略坐，原只是照礼问一句，不想他竟应了。
杨氏面露讶异，哂笑道：“你一个削发女冠，竟将这类事宣之于口, 好不知羞！”
钟意看着面前俊雅中不乏英秀的沈复，再想起宿世他将本身送出去，换来的国公之位，俄然感觉有些讽刺。
沈复悄悄应了一声。
宫人一时语滞。
沈复不解：“悔怨甚么？”
“没甚么意义，”钟意同沈复对视一眼，道了告别：“我叫人去网罗了几桩污糟旧事，筹办告到京兆尹去，公子行的端坐得正，怕甚么呢。”
天子笑意微敛，道：“何罪之有？”
沈复道：“不知。”
每逢初1、十五，天子还是是要往皇后宫中去的，其他的时候，便可自便。
钟意淡然一笑，又道：“不过，我也是假慈悲，刚巧撞上了罢了，你我皆是高门出身，怕是很难体味到升斗小民们的痛苦。”
“还轮不到你教我如何做，”燕德妃淡淡瞥她一眼，便不再看，又叮咛摆布道：“服侍我换衣，再打发人往太极殿问问，如果便利，请陛下过来用午膳。”
……
除此以外，更有请、减、赎、官当等惯例，以官爵、钱物减免罪恶的，亦不在少数。
“安国公府与越国公府素为通家之好，我与阿意，”沈复顿了顿，改口道：“我与居士也是自幼了解，原该互助的。”
宫人有些不解，谨慎问道：“娘娘如何不清陛下免了郎君罪恶？即便罪减一等，怕也要放逐的，郎君那里吃得这类苦。”
“我有甚么好羞的？出言不逊, 行事不真小我才该无地自容。”钟意嗤笑：“本日见了夫人, 方知公子如此，果然家学渊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