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中国有礼节之大，故称夏，有服章之美，谓之华，而蛮夷披发左衽，不通教养，与中原迥然异之，”钟意道：“《左转》曾言，非我族类，其心必异，诚不虚也。”
魏徵瞥见她，眉头便风俗性的皱起：“居士如何在此？”言罢，又去看侍立一侧的校书郎。
钟意笑道：“与其比年交战，劳民伤财，不如移风易俗，教而化之，三代以后，便是中原中人。”
这女郎毕竟年青，即便很有贤名，想也是盛名难副，魏徵原还心胸轻视，听到此处，却正襟端坐起来：“居士觉得，该当如何？”
“罢了，”最后，钟意垂下眼睫，说：“我们归去吧。”
太原王氏也系大师，门庭权贵，祖上乃至能追溯到黄帝，王家五娘子美淑容，才通达，也是五姓七望中极有盛名的女郎。
钟意心中闪过千万个动机，终究归于安静，回了一礼：“沈郎君。”
“我本日才知郑国公为何喜好说教，”钟意笑道：“发满腹牢骚，畅快淋漓，确是天下第一痛快事。”
郑晚庭早知这二人婚约作罢之事，现下见郎才女貌，非常登对，倒觉有些可惜，见二人不语，方才笑道：“居士既然得闲，便听我说一句。”
“五娘子原是许了晚庭，”钟意从善如流，笑道：“恭喜。”
大唐天威地点，四方来朝，可即便如此，也曾有过城下之盟，公主和亲。
“原是郑国公劈面，”钟意有些头疼，起家见礼道：“竟在这儿遇见了。”
“哦，居士也不晓得，”魏徵下认识从属一句，随即提了声音：“你也不晓得？！”
魏徵听得沉默，目光变幻不定，思忖此中可行性如何，那校书郎也入了神，细思她方才所说，目光一转，却见门外站了一行人。
“蛮夷引弓之民，草原畜牧，逐水而居，若逢天灾，难觉得继，必定寇关入侵，”秦王崇尚军武，钟意在他身边几年，耳濡目染，识见很有别出机杼之处：“倘若率军反击，彼辈便化整为零，隐入草原，我军将士长途奔袭，补给困难，深切大漠，更是伶仃无援，即便打赢了，也有力久占，食之有趣，弃之可惜罢了。”
郑国公恪肃尽礼，常常见了不得当的，总要说上几句，钟意这等女郎还好，见得少些，那些混闹的郎君犯到他手里，少不得要挨顿训，回家再挨家法，一来二去的，便有人给郑国公起了个长安鬼见愁的诨号。
魏徵眉头动了一下，复又问道：“那居士的意义是……”
沈复目光在她面上落了一落，随即便有礼的错开：“居士迩来好吗？观内可住得惯？”
“景色如画，民气也清净，”钟意客气的答他：“恰是修身养性的善地。”
钟意虽没做错事，现下见了他，却也有些头大，将原委说了，又把那本《夷事五诀》递畴昔。
“我无妨，”钟意神情淡然，点头道：“只是有些感慨。”
钟意看他神情，仿佛早有答案，不答反问：“国公觉得如何？”
“这也有理，不过，却说不平那人，”郑晚庭含笑道：“不撞南墙，她是不肯转头的。”
“尊驾二字当不得，居士若不嫌弃，唤我晚庭便是，”郑晚庭名郑舫，字晚庭，平辈直呼，并不失礼，他推让一句，而后笑答：“是我未过门的妻室，太原王氏的五娘。”
钟意仍旧记得，宿世天子便曾封宗室女为公主，前后嫁入吐谷浑与吐蕃，但是，边疆是否安稳，四方是否臣服，看的是国力强弱，而非公主和亲。
魏徵哼了声，道：“叫居士见笑了。”
钟意转向他，道：“郑郎君受人所托，要带句甚么话给我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