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兰溪只是笑,笑完又亲身为她续茶,道:“无事不登三宝殿,居士此来,有何贵干?”
崔兰溪笑道:“那居士不是赔钱赚呼喊?”
那侍从面有讪讪,赶快赔笑,钟意倒也不难堪,随便又问了几句,便不再多说,催马往崔府去。
“柳大夫人生的那女郎名兰溪,极是聪明,买卖上很有手腕,又有清河崔氏的名头在,竟也成了石州少有的豪强大户。”
这只是一个开端,越来越多的孩子走上前去,将捡来的红色石头放到桌子上,最后搁不下了,便堆到地上去,比及晚间,竟有半人高,磨盘大。
“果然有男儿胆气,”钟意赞了一句,亲身将她扶起,笑道:“执箕帚却不必,待我石州事了,你便同我一道返回长安吧,我有几个朋友,必定很情愿结识你。”
钟意想了想,道:“我感觉会的。”
她实在没有体例,一样跪下身,道:“这并非无偿之物,我也当不起诸位大礼,还请不要客气。”
“自古女郎觉得那郎君胸怀弘愿,意在四方,便委以毕生,”崔兰溪却不起家,神情刚毅,道:“我觉得居士志向弘远,不输儿郎,为何不成相随?莫非只要男人,会有一碗酒而托存亡的胆气吗?”
“崔先生爱好黄老, 常与方士订交,”侍从说的隐晦:“常常得了空, 便会游山玩水去, 最是旷达。”
随行侍从取了名帖,递与门房,未几时,便有崔府人出门相迎,为首之人,竟是位华光四射的女郎。
钟定见他脖子上戴了一块红色石头,大抵是钻了个洞,用红绳穿起,光彩分外明艳,便笑道:“你也很精力,这块石头很都雅。”
不是谁都有散尽家财,自断臂膀的勇气。
“我不是拿粥的!”那孩子仓促说了一句,人便到了钟意近前,将手里捧着的东西放到桌子上,鲜明是几块红色石头。
钟意吓了一跳,仓猝扶她起来,哪知前面人也一样。
“居士颖达,名不虚传,”崔兰溪面露赞叹,俄然起家拜道:“愿执箕帚,陪侍摆布!”
钟定见她举止得体,落落风雅,心中有些喜好,笑道:“是我滋扰了。”
她不觉莞尔,笑道:“取之于民,用之于民,也算物尽其用。”
“不必了,”钟意看着那排望不见头的步队,悄悄点头,对峙道:“善始善终。”
钟意避开,笑道:“口舌工夫罢了,刺史还是谢崔家女郎去吧。”
不知过了多久,轮到一个六七岁的孩子,接过碗后,怔怔盯着她看。
“姐姐,你可真都雅,”他呆呆道:“比划上的仙女还要都雅。”
钟意有些头大,苦笑道:“怨不得陶刺史将这差事推给我, 许是吃准了此人不好说话。”
钟意一怔,伸手接过,道:“感谢你,我很喜好。”
后边有人在笑,道:“怀安居士本来就是仙娥下凡!”
刺史府随行的侍从同钟意先容:“他的父亲是崔家家主的庶弟, 血脉上还算靠近。”
“姐姐,感谢你!”说完,他便跑开了。
陶肃在宦海浸淫多年,天然能看得出崔兰溪此中策划,可即便如此,仍旧感觉赞叹。
洪涝袭过,人的内心毕竟不安,老气沉沉,即便面前有了但愿,瞥见了光,也仍有些灾后余生的不知所措,突然笑起来,连那片暮气沉沉仿佛也突破了。
原是个痴迷丹药,渴慕成仙的人。
“居士有所不知,”那侍从解释道:“崔先生起初娶妻安山柳氏,还纳了几房妾,可惜只要正妻柳氏生下一名女郎, 妾室再无所出,按端方, 要么自崔家过继子嗣, 要么叫女儿招婿入赘, 这两个他都不想, 才垂垂迷上了求神问道,不肯在家中久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