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铭越想越是心烦意乱,抬头倒在床上,迷含混糊睡起觉来。直到申时将近,他才提了龙吟剑,单独到华阴亭赴约。
沈玉泓道:“本来如此,那你快回房好好歇息,养足了精力,我可不敢打搅你了。”
杨铭不急不缓坐了下来,将龙吟剑横放在石桌上,与张軏的黑铁雌雄双刀相对,笑道:“鄙人鄙人,不敢与张大报酬伍。”
叶疏影和林辰心本来筹议好了,等杨铭一回堆栈,便奉告他江雨菲的身份,但瞥见杨铭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,便有些踌躇。叶疏影说道:“杨兄与才子相会,为何返来后竟如此这般,莫非……”
张軏大惊:“如何这小子口里说着要削我的肩膀,却又反攻我下盘?”来不及多想,长刀疾出,架开杨铭紧接着刺向后背的一剑。
华阴亭在朝阳街东面一处树林里,平时有些人颠末,但很少有人逗留。
杨铭和张軏的刀剑越来越快,两单身影在都光剑影中穿越翻飞,沈玉泓看得眼睛也要花了,耳中却清楚听到杨铭的声音:“凌波不过横塘路,但目送、芳尘去,锦瑟华年谁与度?月桥花院,琐窗朱户,只要春知处。飞云冉冉蘅皋暮,彩笔新题断肠句。若问闲情都多少:一川烟草,满城风絮,梅子黄时雨。”
杨铭却不动,道:“张大人,急甚么?鄙人另有话未说完呢。”
张軏左手握短刀右手握长刀,一带一推,将杨铭的剑架开,一招“蛟龙搅浪”,双刀齐斩,上步双杀,向杨铭腹腰攻来。
沈玉泓远远看着刀光剑影,杨铭、张軏战成一团打得不成开交,内心不免为杨铭担忧。
杨铭道:“既然如此,也不必怕他们。”心中却道:“泓儿初涉江湖,没经历过江湖上的风雨,胆怯了些,遇着小事也一惊一怪。”
杨铭道:“鹿先生乃一介武人,与官府朝廷素无干系,如何成了逆党?”
杨铭的内心尽是江雨菲的身影和面貌,龙吟剑在手上全无主张,遇强则强遇弱则弱,见招就拆见刀就挡,长剑越舞越快,口中诗词也越吐越快、滚滚不断。
杨铭将身一腾踊出两步,长剑“哗哗”地向张軏刺去,口中持续念叨:“春无踪迹谁知,除非问取黄鹂。百啭无人能解,因风飞过蔷薇。”
跟着张軏回身,龙吟剑的剑尖所指之处从张軏的后心移到右肩,再移到右胸,眼看就要刺入他的胸膛,“铛”的一声,长刀重重地撞在龙吟剑上,龙吟剑便从他右胸划到左肩,鲜血瞬时将他的袍子染红。他这一刀倘若来得慢些,非给杨铭削断几根肋骨不成。
杨铭看了看沈玉泓,却见她面有笑容,问道:“泓儿,你如何了?”
杨铭道:“有甚么事但说无妨。”
杨铭心中赞叹,口中赞道:“陆老先生公然了得。”
杨铭道:“鹿先生被人谗谄,葬身于起云峰后无底洞,已是年前的事了。”
杨铭道:“既然如此,也不必多说了,请。”杨铭提起龙吟剑,摆手做了个“请”的姿式。
两人跃出亭子,在亭子前的一块空位上相对而立。张軏又道:“说句实话,那鹿岩的剑法不差,只是他的软剑碰到张某的黑铁雌雄双刀,就只要认输的份儿了。你的龙吟剑不知如何?”
杨铭见他战前还要出言不逊,内心气恼,朗声说道:“看来这鹿先生是底子没把张大人放在眼里,因此不屑对张大人使出精美绝伦的万花剑法。本日鄙人就要用这万花剑法替他报仇。”说话间龙吟剑仍然出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