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氏见常太夫人有些下不来台,目光投向一旁立着的抱着一个长盒子的丫环,暖和地笑道:“提及来,倒另有一事让我犯难。”
她悄悄点头。赵家的人穿戴俱是不凡,想是真的家道殷实。赵大女人固然有些率性刁蛮的恶名,但用心打扮一下,姿色尚可,也不至于过分委曲了儿子。本日一见,倒也没看出刁蛮,便真是如此,今后也是能够拧过来的。未出阁的时候,哪个女人不是被捧在手内心养的,但多数人在婆母面前倒是另一番风景了。
很快肩舆就停在了集福堂的院门口。裴氏闻声下人来报,查抄了一下赵晴宜的装束,放下心来,笑盈盈地挽着女儿去迎亲家。
常太夫人看上去三十来岁,脸型略尖,眼睛里透着夺目,身穿一件葛黄色织金凤尾团花褙子,石青色的襦裙,点点头,那扶她下车的丫环便拿了荷包出来打赏。
常太夫人笑着点头,心中却有一丝不忿。裴氏身穿一件茜红色蝶纹褙子,乌黑的头发梳成圆髻,耳上的红宝耳坠摇摆生光,皮肤白净,气度沉寂,明显只比她小了两岁,看上去却只像个二十几岁的少妇。而她,长年被这些金银琐事困扰,早上对着镜子看还发明多了几条细纹,恐怕看上去会比裴氏老了十岁。如果丈夫还在,她也不必受这些冤枉气了,更不必和如许的人做亲家!
常太夫人面露得色,笑道:“亲家太太好目光,这还是我进门的时候婆母给我的,带了些传承的想头,我瞧着这簪子倒和大女人很相衬,再者我们两家已定了亲,给她也是理所当然,亲家太太看用这个如何样?”
二人走到院门前时,常太夫人刚从软轿高低来。裴氏忙上前与其酬酢。
此中一个妇人笑道:“我们太太昨日传闻亲家太太要过来,欢畅得不得了,早早便叮咛人把肩舆筹办好……”常太夫人听得这话非常受用,和几个妈妈应酬了几句,便由那丫环奉侍着上了肩舆。
赵晴宜听着羞红了脸。她方才看着这簪子便出了神,家中繁华,金银财宝从不缺的,可如许的东西,她却见都没见过,又听着常太夫人承认了她这个未过门的媳妇,一时不免对侯府的日子有些心驰向来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