抱琴行吟,垂钓草泽,而差役保卫,不得妄动,此为二不堪;
素喜晚起,而差役催促早出,此为一不堪;
山涛驱车来到嵇府,也不打号召,举着剑,一起向嵇康书房闯来。刚到厅中,就听书房传来婉转的琴声,实在清闲安闲。
“如何了?”钟会吹着茶问。
“那位吕大人,将您身边的两位侍妾奸、奸污了……”
身上多虱,不时瘙痒,却要裹着官服,正襟端坐,此为三不堪;
“琴乃死物,护来何用!”
不喜烦忧,而政务缠身,油滑烦心,难以抵挡,此为七不堪。
山涛谛视嵇康双眼,佩剑轰然垂落。须发斑白的白叟,面对相隔二十岁的忘年之交,老泪纵横:“叔夜,为何不让我来救你!”
“我懂了。”
“万物皆有死,唯琴心永存。巨源莫非还不明白?”
“不,我会叫他记着,他有如何一个父亲……另有一件事我必须问明,他日绍儿长大成人,可否退隐,可否伴君?”
“我要剖开他的心看看!”
“你我之间,不需求这个‘谢’字。”
几今后,嵇康写给山涛的《与山巨源断交书》传遍都城。
“与死比拟,这又有何难?”
“多谢巨源。”
钟会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,命人将他扶起,改了神采道:“罢了,我也晓得她二民气早就不在我这,本日见了吕兄如此风骚俶傥,也怪不得她们浮滑,都是我平日失了美民气。”
“叔夜……”山涛痛哭很久,道,“你放心,绾儿与绍儿,我会待他们如亲子普通。”
何况鄙人已失慈母,意常凄惨。女儿十三,儿子方才八岁,均年幼多病,常常思及,便觉伤感。但愿守陋巷,教养子孙,与亲旧叙离阔,陈述平生,浊酒一杯,操琴一曲,志愿毕矣。一旦逼迫,必发疯疾。
见他坐定,钟会道:“久闻吕兄大名,本日一见公然风采不凡。”吕巽虽为吕安异母兄长,但长相世俗丑恶,与吕安的开朗漂亮无一丝相像,钟会此言可谓睁眼瞎话。
“鄙人脾气疏懒,头面常一月不洗,小便也待憋不住了才解。情义傲散,与礼相悖,更有七件事情不堪忍耐,两个启事不成仕进。
“嗯。”山涛扶着几案,艰巨地撑起家子,待站起家时,嵇康已将绕梁摆好,重新抚弹起来。是一曲伯牙、子期的《高山流水》。山涛在门边站立很久,终不敢回过甚来。峨峨兮如高山,洋洋兮若流水。他活到这把年纪,终究尝到了伯牙碎琴之痛。一出此门,他二人今后便“断交”了。
“好,好,公然稳如泰山!”他脾气上来,更加愤怒。这么多年只要嵇康能等闲令他扯开温润谦恭的表面,透露最实在的脾气。他举剑而入,向端坐在那边的操琴之人疾刺畴昔,口中道:“你夙来将琴视为珍宝,我本日便要剖开来看看,这内里藏的是甚么心!”说着剑锋转向嵇康手中的绕梁古琴,便要劈下。
不喜公文,而堆案盈几,不答则违犯礼教,此为四不堪;
“大胆!”钟会将茶盅一放,脸上变色道:“去,将那狂徒给我绑了来!”
吕巽从速起家回道:“那里那里,大人才是人中龙凤,无人能及。”
其意如此,既以解足下,并觉得别。”
嵇康话已说完,他们之间从不必多费唇舌,便道:“你来好久,该走了。”
钟会哈哈一笑,表示身边一左一右两位美姬,前去给吕巽斟酒。那酒中早已下了好料。吕巽见了这两位美人,桃红柳绿,酥胸纤腰,一双贼眼不由上瞅下瞟,忙个不住。钟会侧目瞧着,心下已有了计算。看那两个美姬左缠右绕,已将吕巽灌得半醉,便挥退下人,本身也起家离了筵席,到前厅喝茶。略坐了一炷香时候,便差人去席上探看,没一会儿下人便慌镇静张来报:“大,大人,不好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