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应是一首情诗吧,司马芠将团扇抵在白净纤柔的下巴上,轻吁一口气。为何她念着此诗,心头却没有一丝暖意?自从嫁与钟会,两人之间虽相敬如宾,和谐敦睦,可她却总感觉贫乏些甚么。钟会面貌萧洒,举止风骚,待她也称得上和顺,有如许一名夫君相伴,她本不该再有牢骚。但是她却仍在期望,期望着能有一日,他唤着本身的时候,不像是在对着别人。
“无妨,有缘自会再见。”
“我只是感觉可惜罢了。算了,就当我从未说过。”
“走,看看去。”嵇康与向秀来到酒垆门口,向一名路人扣问情由。本来,那人乘鹿车路过此街,与那青年走了个对脸。青年也不让路尽管往前走。鹿车本就不稳,车上的人又醉得能够,一摇三晃,便将酒撒在了青年身上。本来也没甚么事,可这青年不依不饶,非要车上的人补偿,这才吵了起来。
院中刮起一阵冷风,司马芠紧了紧衣衫,起家去替钟会关上书房的窗子。刚走近窗边,一张诗稿自窗子飞出,落在脚边。俯身拾起,纸上现出几行清秀小楷,恰是本身团扇上的那首诗。还未细瞧,冷风又卷着三五张纸飘出,狼籍散落一地。低头看去,只见一张张诗稿上皆落着同一款题字:“曹璺雅摘。”
“你便是嵇康?我读过你的那篇甚么《摄生论》。论是好论,可对我来讲不但无用,反而有害啊!”刘伶撇嘴道。
“好,你既不敢承认,我也无话可说。”
嵇康听罢却如醍醐灌顶,思考了半晌道:“先生之言很有机锋,有因摄生而活,有因摄生而死……此论超脱俗世,我一时虽参悟不透但,却受益匪浅。”
“我已说过多次,我内心只要一人,便是芊芊!”
车上之人饮完一大口,微微侧首朝他瞥了一眼,点头道:“忙着喝酒,没余暇谈!”答完接着抱起酒葫芦,独自而去。待快行至路的绝顶时,几句诗从车上传来,声音不大,气味却耐久不竭:
“谁说没有值钱的东西,把你的鹿车留下,我就让你们畴昔!”
那人闻声有酒,立即回过甚来,哈哈笑道:“好,好,那里有好酒,那里便有我刘伶!”说着从鹿车高低来,醉醺醺地迈进酒垆,又对下人道:“你们听好了,若我醉死在这酒垆,是我自取,可与别人无关!”
“此人倒与你我非常投缘,只可惜他酒瘾上了,得空理人,哈哈哈!”
两人一起说谈笑笑,终究回转山阳。嵇康回到家中,将与曹璺之事奉告孙氏和嵇喜。孙氏目睹嵇丰年纪越来越长,之前来提亲的都被他一概回绝,日日忧心如焚,此时听他不但筹算结婚,所娶的竟是王爷之女,曹氏宗亲,天然喜上眉梢。嵇喜本已对弟弟不抱但愿,任他与一帮狂放之人厮混,只要不闹出大事就好。本日闻声如此喜信,还觉得他改了性子,晓得立室立业,交友权贵,心下安抚很多。嵇康也不睬他们如何想,只盼着将婚前诸多琐事速速办好,好让曹璺在洛阳放心。嵇喜在洛阳为嵇康购置了宅子,里里外外筹办婚事可谓经心极力。终究,两家将婚期定在来年春季。遵循礼节,新人结婚之前不得相见。嵇喜怕出岔子,命嵇康好好呆在山阳,静候佳期。
那鹿车上的人见他走了,嘿嘿一笑,抱着酒壶饮了一口道:“我们接着走!”下人正要推车,嵇康朗声道:“先生,我这里有好酒,要不要一起喝个痛快?”
唯酒是务,焉知其他?
嵇康笑道:“前次在洛阳郊野,我二人曾听过先生吟诗。先生鹿车喝酒,当场葬身,萧洒清闲,嵇康非常佩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