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闲芙蓉池,翩翩戏轻舟。
“谁说没有值钱的东西,把你的鹿车留下,我就让你们畴昔!”
行无辙迹,居无室庐。
嵇康不觉莞尔,心道此人当真是个酒疯子。眼看他乘着车就要走远,忙喊道:“先生,可否留步?”
“让我猜猜,你是那作论驳他的向秀,对否?”
“谁?”
“好,你既不敢承认,我也无话可说。”
三人重又拿起酒杯,边饮边谈。一问才知,这刘伶乃沛国人,字伯伦,本年不过二十6、七岁。他生性放诞随便,纵情肆志,以老庄思惟为办事之本,虽已娶了妻室,却整日里乘着鹿车,抱着酒葫芦四周游历,不拘末节,不修面貌,看起来仙风道骨,倒像已过三旬。那日在洛阳郊野吟诵之诗,乃是他所作的《酒德颂》。词讼赞美喝酒之品德,摒弃世俗之礼法,被后代人歌颂为千古绝唱。刘伶酒量奇大,饮至最后嵇康与向秀皆伏倒在案,醉死畴昔。他仍自痛饮不止,饮够了将酒钱一扔,起家飘然拜别。
“呵,连我本身都不知,你又如何晓得?”
“哦?此话怎讲?”向秀瞥了一眼嵇康,笑问。
车上之人饮完一大口,微微侧首朝他瞥了一眼,点头道:“忙着喝酒,没余暇谈!”答完接着抱起酒葫芦,独自而去。待快行至路的绝顶时,几句诗从车上传来,声音不大,气味却耐久不竭:
“并没。”
幕天席地,纵意所如。
“我已说过多次,我内心只要一人,便是芊芊!”
“无妨,有缘自会再见。”
这天,嵇康邀了向秀到黄公酒垆喝酒。两人刚在酒桌前坐好,还未饮上一口,只听内里吵吵嚷嚷,仿佛有人吵起架来。他二人本就不爱理睬俗事,此时见闹哄哄一片,只作不闻不见,犹自对饮扳谈。可内里的辩论声越来越大,还是传进了两人之耳。
“樱娘,再拿几坛好酒来!”嵇康招手唤道,“本日定与先生喝个痛快!”
“我只识得这壶中之物,谁管你是何人?何况这大道如此宽广,你不好好走路,偏想往我的车轱轳底下钻,又怪得了谁?”
院中刮起一阵冷风,司马芠紧了紧衣衫,起家去替钟会关上书房的窗子。刚走近窗边,一张诗稿自窗子飞出,落在脚边。俯身拾起,纸上现出几行清秀小楷,恰是本身团扇上的那首诗。还未细瞧,冷风又卷着三五张纸飘出,狼籍散落一地。低头看去,只见一张张诗稿上皆落着同一款题字:“曹璺雅摘。”
“方才那人真是风趣。”向秀笑道。
唯酒是务,焉知其他?
两人一起说谈笑笑,终究回转山阳。嵇康回到家中,将与曹璺之事奉告孙氏和嵇喜。孙氏目睹嵇丰年纪越来越长,之前来提亲的都被他一概回绝,日日忧心如焚,此时听他不但筹算结婚,所娶的竟是王爷之女,曹氏宗亲,天然喜上眉梢。嵇喜本已对弟弟不抱但愿,任他与一帮狂放之人厮混,只要不闹出大事就好。本日闻声如此喜信,还觉得他改了性子,晓得立室立业,交友权贵,心下安抚很多。嵇康也不睬他们如何想,只盼着将婚前诸多琐事速速办好,好让曹璺在洛阳放心。嵇喜在洛阳为嵇康购置了宅子,里里外外筹办婚事可谓经心极力。终究,两家将婚期定在来年春季。遵循礼节,新人结婚之前不得相见。嵇喜怕出岔子,命嵇康好好呆在山阳,静候佳期。
两人闷闷不语,在去往山阳的乡道上踽踽而行。走了一段,忽见火线驶来一辆小推车,晃闲逛悠,颠簸不止。车上坐着一人,由一个下人推着车行在前面,另一个下人拿着一把锄头紧跟厥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