嵇康忙放下书卷,将小人儿搂在怀里,笑道:“绾儿想让爹爹陪你玩甚么?”
见他如此,绾儿反倒不再闹了,上前拉起父亲的手,小大人似地说道:“爹爹是不是还在生娘亲的气呀?方才娘亲跟我说,她已经晓得错啦,下次必然乖乖的,你就谅解她吧,好不好嘛……”
见嵇康冷着脸拜别,曹璺也晓得这回事情闹大了,更是不知所措,但见红荍神情凄苦,一双大眼睛泪汪汪地盯着本身,只得扶起她,欣喜道:“别太担忧,先生会想体例的,谨慎照顾着,或许过几日便好了。”
她脸一红,道:“娘亲,确切做了错事……”
他终究熬不住,“噗嗤”一声笑了,伸手点了点女儿的鼻尖,道:“你这个机警鬼儿!好了,爹爹依你就是。”说罢将女儿抱起来,向曹璺走去。绾儿见他答允,小脸顿时乐开了花,远远朝曹璺招手道:“娘亲,爹爹不活力啦!”
“先生,不好了,向公子他不见了!”
“真的么?”红荍感觉此事绝非那么简朴,但也只能极力奉侍着,寄但愿于向秀只是一时思路停滞,舒缓几日便好了。但是连续数日,不管她如何悉心照顾,在一旁好言解劝,向秀都是无动于衷。每日除却三餐,他都静坐在屋内,不管对着甚么都像是空无一物。
她见瞒不过女儿,无法道:“你爹爹他生娘亲的气了……”
“亭主,向公子他这是如何了?”待嵇康拜别后,红荍问道。
面对女儿的撒娇,嵇康早已缴械投降,却还想逗她一逗,便也学着她的模样,嘟嘴道:“爹爹不要!”说完也瞪大眼睛对着女儿,父女俩模样神态肖似非常。
“你还太小,等大些再教你,好不好?”曹璺摸摸粉嘟嘟的小脸,笑道。
“本来就是嘛!”
“就是你们总弹的那首啦!”说着还扭太小脸,冲曹璺挤了挤眼。
“娘亲扯谎,爹爹常日里读书、操琴,你都陪在中间的!”
“哇,娘亲,爹爹说我没长大……”
绾儿三岁孩童,对琴韵却有天赋,听着婉转的琴声,再看爹娘眼角眉梢透暴露的高兴与爱意,双手撑着小脸,不觉痴了。一曲弹毕,嵇康与曹璺同时止音,转眸相视,淡然一笑,几日来的不快一扫而空。
嵇康见她拿本身幼时之事作比,心中重生垂怜,将女儿抱在腿上,抓起肉嘟嘟的小手,按在琴弦上,道:“从本日起,爹爹便教你操琴,你可学得?”
“向公子,”红荍唤了一声,向秀闻声向她回望,目光空明,却没有答话。红荍心中一痛,俯在他膝头,哽咽道:“我是红荍呀,你不认得我了么?”向秀再次低眉朝她相望,神情淡然,脸上毫无悲喜,如对着花草流云。红荍心中懊悔万分,莫不是本身方才过分冲动,先是逼迫太切,后又负气承诺了岳山的求婚,令他大受刺激,才会俄然间变成如许,如痴傻了普通。
甚么嘛,她已经快四岁了,已经很大了!
“不好不好!”绾儿脑袋摇得像个小波浪鼓,嘟着嘴道:“我就要爹爹和娘亲一起弹!就要就要!”说罢还瞪起一双晶莹剔透的大眼睛,水汪汪地看着他。
曹璺也心生惭愧,悔不该不听嵇康之言,硬生生挑破这层窗纸,导致向秀与红荍此生无缘。不但打散一双鸳鸯,还将向秀害成这般模样。若他就此沉湎,岂不毁了平生?他与嵇康情意相通,是几世难逢的知己,若失了如许一名老友,嵇康又作何感触?想到这,她心中更加慌乱,偷眼向嵇康看去,见他眉头深蹙,盯着向秀如有所思。
“……爹爹在读书,不喜好人打搅。”曹璺支吾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