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有没有听到甚么声音?”
“士季,难为你如此用心。”
钟会吃惊道:“相传此琴失传已久,没想到竟在你手中!”
“是啊,此琴的遭际非同普通。”嵇康看向远方,娓娓道来,“此琴本为周朝名琴,因琴声宏亮,如钟声荡漾,号角长鸣而著称于世,得名‘号钟’。琴有五弦,做工精美绝伦,琴身用整棵梧桐木雕镂而成,以鹿角霜、玉石粉为漆胎,琴身通体乌黑,色彩古朴无华,与楚庄王的‘绕梁’、司马相如的‘绿绮’、蔡邕的‘焦尾’并称‘四大名琴’。相传,吹奏《高山流水》的俞伯牙曾弹过此琴,随后便展转传至春秋五霸之一的齐桓公手中。齐桓公晓得乐律,喜好保藏天下名琴,最爱的就是号钟。他常常在席间弹奏号钟,让部下敲击牛角照应。弹奏到飞腾之处,齐桓公还会以歌和之,牛角铮铮,号钟高亢,歌声雄浑,旋律凄惨,常常令在坐的世人皆深受传染,泪湿衣衿。齐桓公身后,此琴今后失传,绝迹江湖。”
“那里,本是应当。”
“士季,快趴下!”嵇康虽被晃得短长,但耳聪目明,目睹中间屋顶上有一大块瓦片落下,正朝钟会头上砸来。嵇康大惊,飞身畴昔将钟会推至一旁,本身却跌落下来,后背被一硬物硌得生疼。还没反应过来只听“嘎吱”一声巨响,身下之物裂为两半。
嵇康望着破坏的古琴,颤抖着双手抚上琴身。
“这琴已经折损了,如果路上再磕碰了岂不好事?再说,我们还要攀岩山壁,背着个琴也不便利啊!”吕安劝道。
“无妨事,我叫人备了辆马车,把琴放在车上便可!”钟会一身枣红色猎装,呈现在嵇康屋外,“阿都你有所不知,这琴木固然已分开树体,看似没有生命,但是木质仍然能够接收水分、氛围,汲取精华滋养本身。现在琴身折断,其断口处也会垂垂长住,待长死以后就不轻易与其他木质融会了,以是天然是越快接上越好。我们来回需求光阴,若带畴昔当场接补,结果会更好。对吧,叔夜?”
问及号钟的来源,嵇康再次沉吟起来。
嵇康展开醉眼,向面前的红衣少年望去。只见他负手而立,眺望星空,清风吹襟,衣阙翩飞,神采如月光般明朗,目光如夜空般幽深,意气满满,壮志酬酬,不由心中生出赞成之情。他一贯腻烦兄长嵇喜的说教,对宦途功名没有多少神驰,但是本日在洛阳城中所见,以及方才钟会所言,却让他的心中产生了很多豪情壮志。他悄悄发誓,今后不管入仕与否,都不能对世事百姓袖手旁观,他要用本身的体例做出点事情来。
“是。”
“敢问尊师高姓大名?”
说完,三人翻身上马,朝洛阳城北邙山进发。
“你莫非要背着此琴进山?”吕安边问边跨进门来。
此时空中已经停止摇摆,统统都回归了安静。嵇康三人均长舒了一口气,本来刚才是一园地动。钟会赶快起家来扶嵇康:“伤着没有?”嵇康只觉后背生疼,但仍能够普通起家,应当没有伤到筋骨,便道:“无妨事,没有伤到。”
“方才听你的《长清》,感觉与此曲意境甚合。此曲描述天鹅在空中回旋翩飞,萧洒飘摇,与你那雪花飞舞有异曲同工之妙。不过,你那曲清闲空明,而这首却在悠然当中略显哀怨之音。”
嵇康三人来到钟府门外,只见下人已经把马匹备好,另有一架马车停在那边。嵇康与吕安牵过各自骏马,见钟会牵着一匹棕色骏马,朝他们道:“将琴放在马车上,他们会驾车跟在前面。”
半饷未出声的嵇康,此时淡淡出声道:“士季所言不虚,琴身虽坏,却可修复。我也曾听师父说过修补古琴之法。”嵇康抱着古琴站起家来,转过身冲钟会与吕安微微苦笑道:“不知二位,是否情愿陪我上邙山一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