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铜雀台……那边被司马氏把持,防备森严,如何进得去?”曹纬愁道。
“且慢!”嵇康脱口而出,“……我是说,此人乃钟会亲信,若将她擒住,或可探知钟会之谋,岂不更好?”
公然,曹林没有孤负曹操所托,不但遵循旨意修好地宫,严守奥妙,其为王期间也恭谨谦恭,与世无争,不管皇室还是司马懿,都对他恭敬有加。他同母之弟中山王曹衮沉痾时,天子恩旨曹衮进京疗治,同时下旨命曹林也到洛阳,与杜太妃一起照顾曹衮。待曹衮归天后,他便以奉养杜太妃之由长居洛阳,将地宫之事完整隐没。直到淮南一叛之时,曹林才仓促将地宫之事奉告曹纬,然司马师催逼极甚,另有很多枢纽未能申明,便被押送至铜雀台。
“不,我随李副将一起去。”嵇康打断道。
曹纬将玄机娓娓道来。
建安二十二年,曹操选定曹丕为太子,同年将曹林封为谯侯,密令其督造地宫。之以是将此要事拜托曹林,曹操自有一番筹算。他以为诸子中,次子曹丕雄才伟略,上马可横槊,上马能成文,是帝王之才,但唯独完善容人之量,行事过于狠辣,不留余地。曹彰乃大将之才,曹植文冠天下,然好武者轻易折,善文者不堪辱,皆有所忌。唯环夫人生子曹冲,聪慧仁爱,可为圣主,何如早夭。余下诸子,皆有其短。第十子曹林,脾气中正,进退有度,不愤不激,可于千万人当中藏其首尾,而人不察其智,足以守住这块宝地,遗给先人缓缓图之。
本来,那日获得曹林表示后,嵇康便从那把百辟刀动手,查找此中的隐蔽。他与曹璺分开铜雀台时,曹林曾低声吟诵了曹植《登台赋》中的几句:
“晓得了,”曹纬将兵法揣进怀中,启动石门,道:“叔夜,你说因救人而误入此洞,那这女子你可认得?”
铜雀台畴前至后别离为金虎台、铜雀台、冰井台,三台中间以两座阁道式浮桥相锁连,用时悬起,不消则放下。后代文人说“铜雀春深锁二乔”中的“二乔”原指的就是这两座浮桥。金虎台与铜雀台之间有玄武池,别名南校场,池水从漳河通暗道引来,可练习水军。冰井台中有三座冰室,用来储藏战备物质,但世人只知其用却无人晓得这三座冰室究竟在何方位,以及如何进入。除此以外,铜雀台东边建有铜雀园,也就是《登台赋》中“望园果之滋荣”的地点。铜雀园是“建安文学”的鼓起之地,也是“邺下文人”的堆积地,建安七子中很多人都在这里留下过诗篇。曹操用重金从匈奴赎回蔡文姬后,曾在这里召见过她,并听她用焦尾琴弹唱了传播千古的《胡笳十八拍》。一曲弹罢,引来百鸟悲鸣,闻者无不垂泪。按照以上线索可大胆猜测,曹林所吟的“望园果之滋荣,听百鸟之悲鸣”指的便是当年蔡文姬在铜雀园操琴之事。但是,此事与《孟德新书》又有何干联呢?
嵇康正考虑如何答复,那将军又道:“我从她身上搜到了钟会的令牌,看来是特工无疑。”
实在,当年曹操著成《孟德新书》后,一向将其作为治军纲领,发给诸子研习,特别是曹丕。曹操临终前,将此书封存在铜雀台中,并奉告曹林,若非曹氏存亡关头,不要开启。曹林建成地宫以后,怕此书丢失,便从铜雀台中取走,存放在家中一物里。那日他成心将讯息通报给嵇康,何如被人监督,没法明言,只得将百辟刀劈断,表示嵇康检察刀中线索。但是,此刀中的“孟德新书,藏于雀中”乃曹操所留,此时书已不在铜雀台。如何让嵇康晓得此书的藏处?曹林灵机一动,想起了曹植的那首《登台赋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