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梦龙展开双眼,街道上多出数十个身穿号衣,头戴红缨帽,手持牛尾刀的捕快。
幸运来的很俄然,两个小不点笑的很高兴,李梦龙在两个小不点头上拍了拍,两个小不点仿佛两只被轻抽了一鞭的小马驹,搂着衣衿里的吃食,欢欢乐喜,蹦蹦跳跳的跑出凉亭,也不知跑到那里去了。
刽子手抱着雪亮的鬼头大刀,朝刀上喷出一口烈酒,拿白布细细擦拭着,三名狱卒按下犯人的头,另三名各自站在犯人身前,将犯人的辫子朝外拉扯,好暴露脖子,让刽子部下刀。
城西倒是有条小河,河里泉水湛清,看得河底明显白白。河里的水草都有三四尺长,被那河水流得摇扭捏摆,煞是都雅。
李梦龙笑笑,对他们勾勾手指,两个小不点就颠颠的跑了过来,看看他,又看看桌上的零食,李梦龙掀起他们的衣衿,将花生和糕饼别离倒进他们的怀中。
现现在恰是夏季,安州府却开端处斩人犯,实在是奇哉怪也。
“……”
不知不觉来到东城,顺着东城南行,过了城角,还是一条贩子,一向向西。
公案后的刘麻子望了望天气,感受时候差未几,从令箭筒里抽出一枚木签子,往地上一丢,叫道“行刑!”。
……
《礼记・月令》有云,冷风至,白露降,寒蝉鸣,鹰乃祭鸟,用始行戮。
“……”
兵丁前面就是闹哄哄的,围观的人群。
只是这小小的安州府,那里会有谋大逆的人犯呈现?不过事不关己己不操心,李梦龙猎奇心不重,故而仍旧坐在亭中闭目养神。
三名流犯被押到木杆下跪好,狱卒们一人给他们捧上一碗断头酒。
人潮渐渐涌到城西,市曹早已搭好席棚,备好酒食,席棚里摆着张公案,公案背面的太师椅上,坐着个满脸麻子的官员。
那边刽子手正要下刀,冷不防人群中蹿出两名女子,一名大哥,一名不过二八韶华,齐齐跪在席棚前,连连叩首大呼:“大人,冤枉啊!冤枉啊!”
刘麻子脸上暖色徒现:“大胆贼妇,本官网开一面,饶过尔等性命,竟敢还来胡搅蛮缠。”又喝道:“来人,十足给我拉回衙门,站笼站起来。”
……
“看杀头啦!”
两双亮晶晶的眼睛,俄然紧紧盯着李梦龙――身前的糕饼。
前人崇信天人感到,以为天有四时,王有四政,庆、赏、刑、罚与春、夏、秋、冬以类呼应,先德而后刑,以是该当春夏行赏,秋冬行刑,不然就会招致灾害。
李梦龙踱步到茶棚,要了一小碟花生并一碟子糕饼,让伴计送到亭子里,他想在亭中坐坐,老板很实在,花生糕饼送到,还白饶一碗粗茶。
且现下将近到中午三刻,这个时候处斩人犯,实在是不公道至极。古时选在阳气畅旺的中午斩首,能够压抑幽灵,制止幽灵胶葛作出讯断的官员、行刑的刽子手。
三名流犯早已被吓的瑟瑟颤栗,那里还能开口说话,那酒都是狱卒强行给他们灌下去的,而酒碗是狱卒们照端方摔碎的。
紧随厥后的是一名身穿绸缎袍子,头戴瓜皮小帽,尖嘴猴腮,鱼泡眼,唇上还留着两撇鼠须不竭谄笑的老头子。
他在那边优哉游哉的大采购,不大会儿的工夫,就将安州城走了大半。
一人抢先走在头里,鹤立鸡群,只见他戴着亮蓝顶子,拖着花翎,穿了一双抓地虎靴子,紫呢夹袍,天青哈喇马褂,手中把着一把雁翎刀,清楚是一名戈什哈。
席棚前十数丈的空位上,竖着根长长的木杆,上面挂着块陈旧的木牌,上面写着三个斗大墨字――悔怨迟。可不是悔怨迟嘛,都要问斩了,再悔怨哪儿还来得及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