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思空看了封野,他猜不着封野究竟跟封剑平交代了多少。
封剑平走了过来,目光从上至下来回将燕思空打量了一番,而后单刀直上天说:“你是元思空。”
“爹。”封野看了燕思空一眼,“我等联手,定能攻无不克、战无不堪。”
封剑平苦笑一声:“我纵横疆场四十年,从不敢说本身攻无不克、战无不堪,狼儿,我们打得每一仗,非论大小,非论刀光剑影,还是唇枪激辩,都万不成轻敌,要步步为营,要谨小慎微,直至仇敌真的断了气,都不成有半点松弛。”
燕思空只得硬着头皮走了畴昔,他目睹着封剑平看着他的眼神变了,变得古怪,变得切磋,最后连眉头都皱了起来。
内阁首辅颜子廉、次辅霍礼、暂代尚书职的兵部右侍郎冯闯、大将军赵傅义等等大臣皆受皇命,前去永定门驱逐靖远王,当然,世子封野亦在其列。
燕思空拱手道:“看来殿下意已决,教员得殿下大力互助,定能洗濯奸佞,还我大晟霁月清风的江山。”
“潘阳?”封剑平将信将疑,他俄然想起甚么,看向了封野,眼神带着扣问。
封剑平一怔:“……何出此问?”
世人顿时齐刷刷地扭头,看向燕思空。
行到近处,封剑平利落地翻身上马,单手夹着帽盔,朗声大笑。
丧礼定于下月初七,另有半月的时候。
燕思空颤抖着点了点头。
封剑平回京的第二日,靖远王府上派来一名小厮,邀燕思空过府一叙。
一行人鱼贯入城,燕思空混入群臣中,尽量让本身不那么显眼,但他已经能预感到,待封家父子独处时,封剑安定会诘责封野,从封剑平的眼神中,能看出封剑平已经认出他了。
颜子廉笑呵呵地说道:“思空,还不快快前来拜见封将军。”
到了府上,下人领着他走向后天井,他对这条路非常熟谙,曾经第一次来靖远王府时,他就与封野在后天井的大槐树下对饮,现在方才入冬,那颗槐树的枯叶尚未落净,显出几分萧瑟。
燕思空与诸多充数的吏员摆列两侧,眼看着靖远王领了十几名侍卫行来,不但想起十多年前,他和元南聿躲在广宁城墙上,偷偷看着封家狼旗起于地平线,哪怕只是策马徐行踏过辽东的冻土,还是有着所向披靡的气势。
封野假装没瞥见,神采如常。
封野收回铿锵有力的声音:“孩儿明白!”
“下官乃潘阳人。”
“你捏造身份,入朝为官,是为了……报仇?”
靖远王是最后一名抵京的藩王,遵循圣旨,千里以内的藩王都已经会聚京师,记念皇太后。
封野道:“爹,他……”
燕思空已经好久未曾堂而皇之地进入王府,现在有封剑平邀约,才显得符合道理,毕竟万阳公主是他的亲侄女。
燕思空猝不及防,僵了一僵,心叫了一声不好。他没想到俄然就要面对封剑平,若封剑平见到他的边幅,加上他的名字,恐怕不难遐想到他的真正身份,公然,他见封野面色也有些古怪。
“放心吧。”封剑平仰首,看着树上残留的黄叶,感慨道,“颜阁老虽是擅权霸道了些,但不失为一代贤臣,若能和他一道,肃除阉党,搀扶储君,我远在边关,也能够放心了。”
封野先看到了燕思空,偷偷朝他眨了下眼睛,神情并不严峻。
燕思空心中微颤,少时的豪放志气仿佛被刹时唤醒了,元南聿青稚的声音缓缓回荡在耳畔。
燕思空隔得不远不近,只能听到片言片语,但也能够猜个七七八八。
封剑平眯起眼睛:“我受命于先帝,驻守大同,三十余年来陛下未曾猜忌于我,现在陛下对峙要我回朝,定是受了阉党的谗言勾引。因而我回朝,一来示忠心于陛下,二来,是到了清除朝堂的时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