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思空感受肩头的那只手沉甸甸的，似是把满身的重量都压了过来，他临时松了口气：“大哥呢？大哥没事吧？”
陈宇隆躬身道：“李大人未曾参与此战，不知金贼之凶恶，我等并非丧失斗志，只是衡量敌我之好坏、众寡、强弱，实不能战啊。”
元思空眉头轻蹙：“卓勒泰必有诈，他若想和，就不会背弃承诺，跨过潢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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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既然陛下圣意已决，除了死守，别无他途。
李伯允环顾四周：“莫非诸位同僚，都已丧失斗志了吗？”
世人循名誉去，但见一漂亮少年挺着胸脯站在世人面前，面上毫无惧色。
韩兆兴以媾和为由，临时拖住了卓勒泰，他们一面焦心肠等候着李伯允的动静，一面抓紧筹办着下一战。
两次战役下来，晟军死伤近两千，城墙破坏严峻，物质耗损了七八，能够撑到卓勒泰退兵，美满是吊着那一口气。
韩兆兴气得脸都青了：“你……你……你不肯和，你奉告我，广宁如何守？一千弱兵，两千布衣，再加个千疮百孔的城墙，如何守？！”
“他没事，我让他监工补葺城墙。”元卯身形俄然晃了晃。
广宁小将梁惠勇抱拳道：“末将觉得，广宁虽小，但粮草、被服充沛，足以熬冬，金人虽戴甲七万，然每日耗损极大，加上天寒地冻，必定不能久战，我恪守能够退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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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思空躲在门外，不敢出来，也不敢冒然探头，只能听墙根。
“陈大人岂是还未战心已降？”
议事厅内，俄然传来清澈的少年之音，与一屋子的沉闷格格不入。
陈宇隆道：“即便救兵定时到达，我们也还需等上十八个日夜，广宁恐怕挡不住下一波进犯了。”
“好，元卯，你着人拟手札一封，先稳住卓勒泰。”
元卯肩膀中了一箭，却强撑着在城墙上批示到了最后一刻，韩兆兴则号称要带领将士们筹办巷战，在最伤害的时候躲下了城头。
东方将白之际，千疮百孔地广宁城被黛色天幕所覆盖，压抑得让人难以喘气。
“挡不住也要挡，难不成将广宁百姓饲与虎狼吗。”
元思空一把抱住元卯，他的感受公然没错，元卯是在靠他站稳身形：“爹，我扶你畴昔坐。”
“能战者不过千，临时征召的壮丁也只要两千，风神大炮的炮弹所剩无多，火铳倒是还未用，但士卒未加练习，恐难当大用。”韩兆兴陈述完军情，重重叹道，“李大人，此一步绝壁啊。”
元卯道：“末将觉得钱大人所言极是，我当极力迟延，一是疗摄生息，二是瞻仰圣意。”
广宁另一百户则忧愁道：“那轰隆炮能力庞大，加上金贼人多势众，本日一战，我已竭尽尽力，而金贼未损底子，今后之战必然每况愈下。若主和，尚能保百姓性命无虞，若血战以后城破，那可就……”
城内灯火透明，宿夜未眠，来往穿越的有军有民，修补城墙的、顾问伤兵的、盘点战损的、加添火药的、乃至是开灶做饭的，统统人都神情庄严、行色仓促，面上找不出一丝逼退仇敌的欢乐。
白日，李伯允调集统统官将议事。
陈宇隆吊起眉毛：“我是在纵观大局，为将者怎可空有愚勇？！”
韩兆兴瞪直了眼睛，大喊道：“元卯，你莫要胡说八道！”
元思空把元卯扶到椅子上坐下，撩起衣角，心疼地擦着元卯的脸：“爹，你累坏了吧，是不是饭都没吃呢？”
元卯抱拳：“末将觉得，城坚与否，不在城墙，在民气。”声量不大，却掷地有声。